“不是,是我堂姐的丫鬟,不過她二人情同姐妹,沒什麼主仆之分。”傅婉書反應地很快,說話滴水不漏,絲毫不被鄧吉之言所惑。
“原來如此。”鄧吉點點頭,又問“你和你堂姐關係如何?”
“挺…挺好的。”傅婉書不想讓他繼續再問下去,主動挑起了另一個話頭,說“京兆尹陳大人的兒子死了,所以下午我和程大人才沒來得及和你說一聲就回刑部了。”
“陳斌?”鄧吉聞言若有所思,想到陳斌的樣子,更是皺眉。
“嗯,將軍知道他?”傅婉書問。
“陳斌年近而立,卻不思進取,整日混在花樓,也沒少做強搶民女,欺辱弱小的事兒,可惜都讓他那個做京兆尹的爹壓下來了。”鄧吉歎了口氣,細細說道。
“京城裡這麼多權貴,就沒人敢管?還能人人都怕他老爹不成。”傅婉書鼓著嘴,疑惑地問。
“權貴子弟,哪有心思管他的破事,何況…”鄧吉頓了頓,又說“何況他爹背後…有皇子撐腰。”
陳惟敏巴結上了陛下最寵愛的三皇子,恃強淩弱,欺軟怕硬,對高官權貴一臉諂媚,在無權無勢的百姓麵前作威作福。
皇胄世家,也沒人願意操這份閒心,去主持庶民百姓眼裡最看中的道義。
在權貴眼裡,道義不過是權勢的附屬品,可以成為錦上添花的修飾,卻不能填飽人的肚子,認為庶民缺乏權勢,所以才會高歌道義的善處,用以彌補內心因為無權無勢而產生的殘缺。
可人性本有善惡之分,是向善還是作惡,不僅要依本心,還要遵世俗禮教和律法,可這個世界,與律法相比,似乎是權勢更為無堅不摧。
傅婉書一時啞然,陷入了沉思,眉頭輕輕蹙起,鄧吉拍了她一下,有心哄道“知道你心存正義,最看不慣這種人,可他的兒子已經死了,你還這樣揪著臉可不太好看。”
傅婉書勉強笑笑,他的兒子死了,他還活著,還有彆的王惟敏和李惟敏,封建階級不破,庶民永無翻身之地。
可歲月長河漫漫,自己隻要堅守公道,不懼艱險,破一寸的暗就能露一寸的光。
“將軍為何對我如此好,您和兄長不是……”傅婉書想通了心思,覺得氣氛有些低沉,又轉移了話題。
鄧吉笑著看她,一雙眼似乎要將人看穿“我與你兄長是有些私人恩怨,卻與旁人無關,你與我見了幾次,想必也該知道,我不是一個是非混淆的人,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聰明,勇敢,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日後你在刑部若是遇到什麼困難,希望你能隨時來找我,我很樂意效勞。”
說完,他繼續勾著唇笑,傅婉書有些恍惚,覺得他與八寶鴨一樣,香味充滿了整個馬車,讓人暈頭轉向。
她心裡感動,忙道謝,又見天色著實已晚,兩人一直坐在馬車上也不是法子,她便想回府,可又怕將軍覺得自己是在趕他走。
“將軍,不如到府裡坐坐?”傅婉書想了想,說了一句。
“我還沒準備好,日後再去拜訪吧,天色不早了,你也趕快回去吧,不然你那丫鬟…啊,是你堂姐的丫鬟怕是還要出來尋你。”鄧吉撩開簾子,放她回去。
傅婉書跳下馬車,回頭衝著鄧吉盈盈一笑“改日再見!”
“明個兒見。”鄧吉笑著說了一句,撂下了簾子,小廝見狀立即坐上了車架,趕著馬車走了。
明個兒見,難道將軍明天還要來?
傅婉書看著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街角,剛要叩門回府,府門又吱呀一聲開了。
小廝推開門,傅寧背著手映入眼簾,傅婉書趕緊行禮,問“父親是要出去?”
“嗯,去七皇子府一趟,正好你也回來了,隨我一起去吧。”傅寧看著她道。
“父親與七皇子定是有要事相商,我去了怕是會給父親添麻煩。”傅婉書搖搖頭,拒絕了,自己也不懂朝政,去七皇子府做什麼。
她剛聽完鄧吉所說的話,知道陳惟敏仗著皇子的勢做了不少惡。雖然不知是哪位皇子,可她還是對這些皇親貴族都沒什麼好感。
“七皇子今日去了刑部,你見到了吧。”傅寧又問。
“是。”
“你覺得七皇子如何?”
“覺不出。”傅婉書搖搖頭,七皇子雖然一直笑著,可似乎一直在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讓人看不透,也覺不出,還是少接近為妙。
“既然覺不出,就隨我走一趟吧,正好也在皇子府裡用膳了。”傅寧走出門外,小廝又趕了一架馬車過來。
“父親,我…我方才用完晚膳了。”傅婉書想起自己在馬車裡吃東西的情形,突然有些臉紅。
在父親跟前,傅婉書才意識到自己是個閨閣女子,便覺得自己和鄧將軍似乎過於親近了。
“鄧三是在等你?”傅寧皺眉,小廝稟報說鄧吉的馬車在府門口停了好一會兒,也不叩門,不知他是來做什麼的。
不曾想,他竟是給婉兒送吃的來了。
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