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新頓時臉色一變,失了笑容,仰著臉看向了頭頂,揉搓著雙手,又看著程春,說“大人,哪個男人能忘呢。”
“可那事兒也不怪你的妻子,你何苦埋怨她。”
“不怪她,怪我嗎,大人,不是我叫人糟蹋她的。”王大新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臉又漲紅起來,眼裡已經有了紅色血絲。
“彆說了。”程春歎了口氣,起身站到了窗前。
王大新垂著頭,沒有做聲,屋內氣氛一時沉靜,傅婉書與鄧吉對視一眼,紛紛起身繞著屋子看了起來。
多少也得做些什麼,不然太尷尬了。
這間屋子的擺設不錯,桌椅都是黃木的,其中還有不少用鐵做的稀奇玩意兒,例如鐵球、鐵環和鐵鏈,掛在屋子裡,頗為新奇。
更惹人眼的是立在屋內的屏風,似木非木,似鐵非鐵,屏風上是一棵紅楓樹,楓葉猩紅豔麗,葉葉分明,與整個屋子的擺設風格相得益彰。
“你什麼時候也會做木匠的活計了。”程春從窗前也走到了屏風處,摸了摸屏風,問。
“大人,這棵紅楓是新上的料,您彆染到手上了。”王大新看著程春的手,果然染上了一點紅。
“大人們,喝口茶吧。”王大新的妻子端了茶盤過來,將茶盞逐一放到了木桌上。
“你回後院去吧。”王大新深深地看了一眼屏風,然後朝妻子說道。
待他妻子走了,程春才想起來今天要來做的正事兒,他從懷裡掏出圖紙,展開給王大新看。
問“這種兵器,你做過沒有?”
“不曾。”王大新隻看了一眼,就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看仔細了,比這再短點的有沒有,或者再長點的。”程春不死心,又問。
“真沒有,大人,這劍足有兩寸寬,沒有人會打這種兵器的。”王大新皺著眉,直搖頭。
那或許是短刀?程春又把圖紙疊好揣進了懷裡,若有所思,不過暫且先不想了。
他費心畫了圖紙,也不過是想給趙大人一個交代,免得陳大人來鬨的時候說自己沒儘心,趙大人真信了他的話。
他看了一眼仍站在屏風前和傅婉書一同欣賞紅楓的鄧吉,問“你去不去大新的鋪子裡瞧瞧?”
王大新喝了酒,一身的酒氣,鄧吉不願意聞,離他站得老遠,一想到他那鋪子裡可能酒味更重,便有些猶豫。
“大新在如意坊喝的酒,不是在鋪子裡喝的。”程春知道他想的什麼,解釋了一句。
“如意坊?”傅婉書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下意識問了一句。
一提到如意坊,王大新的臉又開始紅了起來,垂著臉像個思春的少年,滿臉的絡腮胡子都擋不住春光。
“如意坊裡有他的相好,是個叫司妙的姑娘,下回咱們一起去了可以找她唱曲兒。”程春斜著眼睛看王大新,話裡話外都在擠兌司妙,不過是個唱曲兒的花樓女子,有什麼好的,值得他天天往那兒跑。
傅婉書聞言看了一眼鄧吉,見對方臉上也有些不快,腳步緩緩像門口移去。
她這是碰見了什麼人,在外花天酒地,回家對妻子大呼小叫,甚至可能拳打腳踢,妥妥的古代渣男啊。
她一刻鐘都不想多待,一瞧王大新那樣子,就有些反胃。不過還真有些好奇方才他和程大人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站在門口,開始在腦子裡回想這二人說過的話。
“哪個男人能忘呢?”
“不是我叫人糟蹋她的。”
王大新這兩句話基本就可以推測出,他的妻子是被人欺辱了,可為什麼不報官呢。
他與刑部侍郎如此要好,難道還愁報官無果嗎?
除非對方權勢夠大,除非他妻子並不願意說對方是誰。看他這樣子,可能是第二種,他妻子一直沒有說是誰欺辱了自己。
所以他才如此生氣,出去花天酒地,借酒消愁。
傅婉書在門口望天兒,鄧吉瞧出她的無聊,走到她跟前兒,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貼近,輕聲問“你是不是在想,自己以後會遇見什麼樣的娘子。”
“娘子?”傅婉書一愣,然後明白過來,笑說“我尚且年少,還不急著找娘子呢,倒是將軍清俊有為,該找個好娘子了。”
“嗯,隻是不知你堂姐覺得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