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擔心傅婉書的,可又看一同去的那些捕快各個身強體壯,便放下了心,耐不住困意便睡著了。
傅婉書回到刑部,喚了她兩聲,見她沒醒,準備把她從長椅上抱起來。
“逸徭真是憐香惜玉,對丫鬟都這般的好。”程春嘖嘖兩聲,又說“這麼喜歡,不如抬為姨娘,收到房裡去。”
傅婉書笑著搖搖頭,知道程大人不正經的勁頭又上來了,沒理會他,抱起洗硯,走向了馬車。
程春看著她的背影,沒想到她那麼瘦,竟然還能抱起姑娘。
洗硯剛要被放上馬車,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著主子正抱著自己,嚇得立馬從傅婉書懷裡跳了下來。
緊張地垂著頭道“姑…公子,奴婢太困了,奴婢…”
“醒了正好,我還發愁怎麼把你弄到馬車上去呢。”傅婉書笑笑,一跨步上了馬車,又叫她快進來。
今夜可真是折騰極了,光是坐馬車就坐了好幾次。
待洗硯上車後,傅婉書靠著錦墊,喜滋滋地從懷裡掏出那塊小石子,遞給洗硯說“我撿了一顆石子,瞅著顏色和模樣都不錯,不如磨成兩個石珠來玩?”
洗硯摸著她遞過來的石頭,有些無奈“公子,府裡的珍珠寶玉有那麼多,您怎麼還出去撿石頭呢。”
“啊,我不知道啊!”傅婉書睜大眼睛,用力搖了搖頭,佯裝被她驚住了的模樣,逗得洗硯輕笑起來。
隨即她拉過洗硯的手,正經下來,又說“無論珍珠寶玉還是路邊石子,隻要喜歡,就不分貴賤,人也是如此,你要記住,以後無論在哪,無論何時,你我都是情同姐妹的朋友,互相幫助是最應該的。”
洗硯知道傅婉書的意思,方才她看見自己被姑娘抱著還真是要嚇死了,她想平日裡姑娘縱著自己胡鬨一點兒也就罷了,這回在刑部叫程大人瞧見了,未免太不成體統。
可姑娘如此說了,她心裡的暖流漸漸湧上,湧紅了臉頰。
傅婉書抬起手給她捋了捋頭發,然後靠著錦墊闔起了眼睛,又說“到相府了叫我,我找父親還有事磋商。”
王大新的案子等不得了,他明日來投案自會弄起軒然大波,她必須提前就和父親講明其中利害,父親才會幫忙保住王大新。
傅寧這廂剛把哭啼啼的趙氏哄睡,回到書房準備繼續處理公務,待傅婉書回來時,驚喜地發現父親書房裡的燈還亮著,趕緊過去叩門請安。
“這麼晚了,父親怎麼還沒睡?”傅婉書聽見父親許她進門的話,徑直推門走到了案前。
“你不是也才回來,累壞了吧。”傅寧朗聲笑了笑,完全沒把她當做一般的閨閣女兒對待,談話間更像父子。
“最近京裡不是出了件案子嘛,剛查到凶手。”傅婉書做到一旁的黃花梨木椅上,抬起胳膊捏了捏自己的腰,裝作隨口一說,開始探傅寧的話。
“你查到凶手了?”傅寧喝了一口茶,問。
他自然也知道陳斌和陸嘉臨的這件案子,傅婉書一說,他還是有些吃驚的,畢竟案子過去還沒幾天,這就查到凶手了,刑部以往破案可沒有這般的快。
“嗯,是個鐵匠。”
“讓程春準備寫折子,請陛下判決吧,刑部是沒法子判他的。”傅寧端正著身子,準備多和傅婉書閒聊一會兒。
方才他對著趙氏說了好久的甜言蜜語,才把她哄好了,這回難得能找個正常說話的人,雖然隻是自己的女兒,可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不遜於任何男子。
死罪者,三奏而後決,按程序來講,傅寧說得沒錯,刑部的確不能直接判處王大新死刑,須得上奏陛下。
“父親,鐵匠不能死。”
“哦?你認識他?”傅寧靠在椅背上,抱起了雙臂,秀眉一挑,待傅婉書細說。
“父親可知這個鐵匠為何會殺了陳斌和陸嘉臨,起因還要從幾年前說起……”
傅婉書前傾著身子,細細說著案子來由,房內青燈點了四五盞,照得滿堂明光。
她在光暈下啟唇,娓娓說得詳細,不一會兒就口乾起來,傅寧吩咐人去沏了茶,待端上來吹了吹,飲一口又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