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閒聊了幾句,林朝陽才知道,原來陳子方在香江中文大學學的是酒店管理專業,畢業後便進了酒店工作,去年被老板調到了這裡擔任香江方麵的經理。
他從中學開始就組樂隊,來到內地後薪水比在香江還高了一些,但生活上的孤單和乏味卻無法排遣,和內地的工作人員們交流起來也有困難。
於是他便想到了組樂隊,他自己從香江帶來了電子琴和吉他,老板又讚助了架子鼓等樂器,找來了樂手,隊伍就這樣組起來了。
樂隊成立後,陳子方的生活確實比以前豐富了,更關鍵的是,他發現樂隊的演出居然很受羅湖這邊的顧客們的歡迎,索性便在竹園賓館開始了正式演出。
聽著陳子方講述自己的經曆,林朝陽笑著問道:“這算是歪打正著?”
陳子方也笑了起來,“確實是歪打正著。您這次來深圳是……”
“過來開個作品研討會。”
陳子方的眼睛亮了起來,“是為《闖關東》這部作品嗎?”
“你聽過?”
“不止聽過,我還看了,真是一部偉大的!”
“過獎了。”
“不不不,我這不是恭維,說的都是心裡話。”
陳子方談起《闖關東》神色亢奮了起來,他從香江來到內地,娛樂生活一下子貧瘠了起來,平日裡除了玩樂隊,另一項愛好就是讀書。
不過內地作家的作品他能看進去的少之又少,卻對林朝陽的作品情有獨鐘。
“當年去燕大訪問,回到香江之後看了您的《梵高之死》,真有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誰能想到一位中國作家,竟會寫出那樣栩栩如生的梵高。
我來內地一年多時間,您的那些作品翻了不知道多少遍,尤其是最近幾部作品,您寫的是越來越好了!”
陳子方確實不是簡單的恭維,而是實實在在的喜歡,要不然也不會在台上發現了林朝陽之後主動過來打招呼,熱情的交流,畢竟兩人以前隻有一麵之緣。
他跟林朝陽熱絡的聊了一會兒,發覺好像有些忽略了另外兩位客人,便止住了話題,“還未請教林先生的這兩位朋友……”
“這是我發小楊俊達,這位是他女朋友羅慧芳,他們倆都在羅湖這邊工作。”
“楊先生好,羅小姐好!”
麵對陳子方的禮貌問好,二埋汰和羅慧芳顯得有些拘謹的回應了一聲。
“二位是林先生的朋友,想看我們樂隊演出,隨時歡迎過來,下次來提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見二埋汰和羅慧芳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陳子方的熱情,林朝陽笑著說道:“那我就替他們提前謝謝你的熱情款待了。”
“您太客氣了。”
兩人自在的聊著天,二埋汰和羅慧芳多數時候融入不進話題,都在當看客。
發覺羅慧芳的眼神一直落在身穿製服來來往往的服務員身上,陳子方主動詢問道:“羅小姐需要點些東西嗎?”
羅慧芳聞言連忙擺手,麵色有些窘迫,“沒有沒有。我……隻是,聽說竹園賓館服務員的工資都很高。”
陳子方點了點頭,“這個確實,我們賓館是內地第一家完全采用香江用工和薪酬製度的酒店。
況且兩地現在經濟發展水平確實有差異,所以就顯得我們這裡的薪水和福利待遇要好上不少。”
陳子方這個香江經理每個月的薪水是6千多港元,賓館的普通服務員月薪也有七八百港元。
不過不同的是,陳子方拿的是港元,而內地的服務員們拿的是港元折的人民幣。
能在這裡上班的服務員,工資收入要遠超如今深圳的一般工薪階層,因此深圳的許多人對這裡趨之若鶩。
見羅慧芳看著那些服務員的眼神透著豔羨之色,陳子方立刻就理解了她的心思。
他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看了一眼的林朝陽,又親切的問羅慧芳:“羅小姐是深圳本地人嗎?”
“是。”
“說客家話還是粵語?”
“都能說,不過客家話說的一般。”
陳子方笑了起來,“真難得。我們賓館裡的服務員絕大部分說的都是客家話,說粵語的反而很少,應付香江客人的時候總是容易出問題。”
聽著陳子方話裡有拋出來橄欖枝的意味,羅慧芳欣喜不已,可卻並沒有說話,她知道陳子方之所以說這番話,一定是因為看在林朝陽的麵子上。
這個時候林朝陽輕笑道:“阿芳她們工廠現在正好不景氣,竹園賓館如果能給她提供個工作的話,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陳子方爽朗的笑出聲來,“我們竹園賓館缺的就是羅小姐這樣的人才。”
兩人輕描淡寫之間就說定了羅慧芳的工作,讓她不禁心花怒放,喜形於色,一個勁的道謝。
全程看著的二埋汰有些不知所措,沒想到女朋友的工作就這樣被解決了,進的還是竹園賓館這樣彆人擠破了腦袋也進不來的好單位。
幾人正聊著天,樓上的客房裡不知道為何突然喧鬨起來。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就在剛剛,赴美國洛杉磯參加奧運會的中國代表團收獲了第一枚金牌,這也是新中國曆史上所收獲的第一枚奧運金牌。
不少住在賓館的旅客都在亢奮的高聲呼喊著,連服務員們也難以克製心中的激動。
這個夜晚,所有人都記住了一個運動員的名字——許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