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遲冷不丁的開口,“墨韞,你平日裡就是這般對本王的王妃麼?”
他這話說的一點都不重,臉上不僅沒有絲毫怒容,甚至還帶著淡淡笑意。
可落在墨韞的眼中,這比他怒發衝冠還更為恐怖,是真正的笑裡藏刀。
墨韞當即起身,對著楚玄遲跪了下去,“請殿下恕罪,是微臣失言。”
楚玄遲笑容依舊,“墨大人這樣子,可不像知罪,否則怎連讓誰恕罪都不知?”
墨韞心中後悔不迭,平日裡嗬斥墨昭華習慣了,以至於一時間忘了克製。
如今錯已鑄成,他隻好撇下臉麵,心不甘情不願的向墨昭華請罪,“請王妃恕罪。”
墨昭華臉上也帶著溫和的笑意,“父親無需如此如此多禮,左右是女兒已習慣。”
她嘴裡說著無需多禮,卻又沒讓墨韞起身,順便還點了他一句,默默的告狀。
容清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墨韞,“墨韞,這和離書你是簽,還是不簽?”
墨韞跪在地上還得仰視她,心中愈發憋著氣,“我若是不簽,你當如何?”
容清是鐵了心,“那便上報宗正司,看他們能否找到墨大人寵妾滅妻的證據。”
宗正司對皇室與官員有監察之責,官婦若被丈夫拒絕和離,可上報後由其來審理。
若確定對方德行有失,而官婦執意要和離,宗正司可強製執行,不服者判拘役一年。
墨韞確實寵妾滅妻,容清若真要上報,宗正司必定判和離,而他不可能去服役。
底下的人都想往上爬,盯著他這個位子的人不少,服役一年哪還有他的立足之地。
本就有人揪著他寵妾滅妻不放,隻是這種家事,唯有容清才有資格真正利用。
墨韞起初也怕容清會鬨,毀了他的前程,後來發現可用墨昭華的名聲拿捏。
因母親和離會影響女兒的名聲,所以這些年來,他才敢肆無忌憚的偏寵蘭如玉。
看容清態度堅決,墨韞終於有些慌了,“夫妻二十餘年,你當真要對我如此絕情?”
容清滿臉失望,“我已給過你太多時間與機會,是你自己不需要,我便不再耽誤你。”
“確實是母親耽誤了父親,否則三妹成了嫡女,也無需靠著有孕才能入祁王府。”
墨昭華的嘴就像刀子,一刀又一刀紮在墨韞心上,關鍵是他還不敢對她發怒。
且不說楚玄遲本尊就坐在這,哪怕隻有墨昭華,他也得顧忌禦王妃的身份。
墨韞表情陰沉,“夫人,你我為何會變成如此,彆人不知內情,你難道也不知?”
容清麵不改色,話語淡定,“大人這是在威脅我?那你便試試看還有沒有用。”
墨韞看她連這都不在意,心裡越發的沒了底,“你如今是鐵了心要和離?”
“是,父親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好,我與其在這虛度,不如在父親跟前儘孝。”
容清原本是打算和離後出家,是容海勸她留下來,也好讓輔國公安享晚年。
墨昭華勸墨韞,“父親不若成全了母親,也免得鬨到宗正司,影響自己的仕途。”
墨韞看了看墨昭華,又望了望容清,目光最後落在了楚玄遲身上,心思百轉。
他從未想過要和離,若真要和離,他還不如休妻,左右是容清有把柄在他手上。
可一旦事情鬨大,輔國公府怕是不會放過他,屆時還會影響到祁王的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