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奴婢能知道的,從東宮逃出來的,也不過十人。”說到這裡,柳兒的聲音微微顫抖,她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悲傷。
“殿下,那場大火之後,東宮幾乎成了一片廢墟,許多人都……奴婢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場火並非意外,而是……”說到這裡,她突然止住了話頭,眼神朝四處打量了一番,最終也沒有把話說完。
雖未說話,但話裡的意思顧南殤已然聽懂,頓時他的臉色驟變,手掌緊握握,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卻仍舊努力保持鎮定。
想到曾經熱鬨又溫馨的東宮,一場無名之火變成了灰燼,不過悲傷半年,就又被工部在原來的廢墟上開始營造新的宮殿,那裡即便一模一樣的複原了從前的樣貌,可是再也沒有他的皇長兄了。
那場火怎麼可能是意外,定然是人為的,雖然他心中早有了猜測的人選,但是沒有證據,對方如今又貴為皇後,是他們名義上的母後,又有父皇偏袒,若是沒有證據,怕是無法讓她受到懲罰。
顧南殤沉默良久,眼中滿是悲憤“柳兒,此事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為東宮枉死之人討回公道。”
柳兒微微點頭,淚水終於滑落。
“殿下,或許那場大火之後活下來的人裡麵會有蛛絲馬跡,隻是奴婢人微言輕,查不到什麼。”
顧南殤聞言,點了點頭,而後轉身,望著曾經東宮的方向,心中暗暗發誓,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要揭開那場大火的真相,為皇長兄和東宮所有的人報仇雪恨。
他不相信,如此的大火,怎麼可能會無人察覺,沒有人能驚醒,然後呼救。
再後來顧南殤總是會找機會去後宮偷偷見柳兒,柳兒與他也逐漸恢複了從前的相處模式,見到他也不再顯得卑微而拘謹。
因為柳兒是顧南暘當日給他的侍女,顧南殤把對顧南暘的思念,全都移情到了柳兒地方身上。
年幼的他分不清親情還是愛情,他隻想要把如姐如母一般的柳兒接到他的雍王府,讓她不要再留在後宮,做著這些磋磨人的活。
當時的顧南殤遠沒有現在這般沉穩和喜怒不形於色。
就在他好不容易找了機會可以把柳兒接出宮的時候,傳出了柳兒因得罪了後宮的劉昭儀,被活活打死的消息。
顧南殤得知柳兒被活活打死的消息,隻覺五雷轟頂。
柳兒的死,讓他對東宮,對皇長兄僅剩下的那點念想都被剝奪了。
他的雙眼瞬間通紅,心中的悲憤如洶湧的潮水般難以遏製他,恨不得立即入宮殺了劉昭儀為柳兒報仇。
但尚存的理智卻拉住了他,告訴他,即便有滔天的恨意,他也無法為了一個小小的宮女去找他父皇的昭儀要個說法。
即便是劉昭儀當真無緣無故地杖斃了柳兒,那又能怎樣呢?
在這深宮內苑之中,人命賤如草芥,柳兒的命運不過是眾多悲慘故事中的一頁罷了。
想到這裡,顧南殤不由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這一刻讓他無比痛恨自己長大的不夠快,若他手握重權,柳兒或許就不會這麼輕易被人害死了。
但是無論如何,就算現在不能為柳兒報仇,將來他也要手刃劉昭儀,為柳兒報仇雪恨。
所以等顧南殤再次回到戰場的時候,變得愈發的冷冽無情。
他將滿腔的悲憤化作殺敵的力量,每一場戰役都衝鋒在前,仿佛不知疲倦與畏懼。
在戰火紛飛中,顧南殤的身影如同一柄銳利的劍,所到之處,敵軍紛紛潰敗。
他的心中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儘快積累戰功,掌握足夠的權力,為他的皇長兄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