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回喘得很厲害,滾燙的血液被心臟泵送到四肢百骸,但頭腦依舊冷靜。
其實他可以不來。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他諸伏景光也沒有多重要,是死是活和他沒有很大的關係。
一個認識了也沒多久的人而已,能有多少關係呢?
再說了,就算他不來,諸伏景光也不會死。最多隻是兩人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見麵甚至還能坦然的問聲好。
真的不是有多重要。
他不夠真誠、太過輕浮,諸伏景光過於內斂又心誌堅定……其實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沒有多麼深。
他給自己找了那麼多借口,卻終究抵不過一句
我不甘心。
他不甘心兩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分道揚鑣,更不甘心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麵連句道彆都沒好好說過。
更不甘心那家夥一副“隨便你”的態度。
事情是那家夥起的頭,卻又一副“都依你”的樣子,不主動、不拒絕、不承認……他養隻貓都沒這麼難搞!
誰稀罕你這態度啊!!!
不是覺得交往這件事不適合拿出來講嗎?
紀回站在門口,一半的身體隱沒在黑暗當中,冷笑著怒罵“你他大爺的動誰的人?!”
這話不算很尊重人,細想起來更是尬到飛起,但紀回腦子裡都是“我·無·所·謂!”,以至於他抱著同歸於儘的想法說出了這句話。
他看不見藏在掩體後的諸伏景光,但也想象得到他驚訝或者是不讚同的神色。
——總比無所謂要好。
怎麼樣都比之前要好。就算事情過後諸伏景光要揍他也沒關係,他可以打回去。
琴酒正在思考。
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他難得的有點想不通。
雖然他是行動組的,也是個武力派,但這不代表他沒腦子。
沒腦子的人爬不到他這麼高的位置,權力、金錢、地位……該有的都有了。
隻是他突然有些不能理解了,難道說這個世界是被戀愛腦占領了嗎?
卡巴拉,甚至可以影響一個國家運轉的龐然巨物,boss整天陪條子情人玩戀愛遊戲,收斂起自己的爪牙,假裝自己是隻溫順的小綿羊。
然後卡巴拉和組織交涉的負責人,在他處理老鼠的時候千裡迢迢跑過來,拿槍威脅他說那是他的人……
他有點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琴酒麵無表情的開了一槍,子彈打在紀回腳邊。
“下一槍瞄準的是你的腦袋。”
殺手的聲音沒什麼情緒波動,這句話甚至算不得威脅,隻是在陳述即將發生的現實。
諸伏景光有些焦急。換彆人可能審時度勢就退開了,但偏偏紀回這人腦回路離奇,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要做什麼。
他也不敢擅自配合,生怕紀回是自有打算。
紀回低聲罵了句臟話。
老板到底什麼時候看夠熱鬨出來啊,這玩意兒打一下真夠嗆。
“你當我在開玩笑?”紀回隻得順著自己之前的話繼續演下去,用另一隻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來,朝這兒打。”
他笑得猖狂“開槍!”
諸伏景光看不到琴酒的動作,心中無比焦急,在槍聲響起的下一刻,他也開了槍。
兩顆子彈都打在了水泥牆上,濺起幾星火花。
紀回在琴酒把槍抬起來的時候就縮回門後了,子彈擦過他原本的位置,打在了牆壁上。
“打不中吧?”
他一轉語調,極為嘚瑟的說道。
琴酒……
琴酒覺得這人是來幫他鍛煉情緒控製能力的。
“不想死就閉嘴!”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紀回似乎有恃無恐,嘴上依舊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