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的書房內,門窗緊閉,厚重的帷幔嚴嚴實實地遮擋住每一絲光亮與聲響,僅有幾縷微光從縫隙間艱難地漏出,隱隱勾勒出屋內緊張凝重的氛圍。
鄭堅身著一襲暗紋黑袍,身姿挺拔卻透著股陰鷙勁兒,負手踱步於書房中央,案桌上攤開著一份份詳儘的名冊,上頭密密麻麻記錄著朝中大臣、京畿要員,乃至地方望族的信息,不少名字旁被朱筆圈點,勾勾畫畫間,皆是他的盤算。
“公爺,吳大人那邊,已收下咱們送去的千年人參,隱晦地表態會斟酌一二,還有趙大人,想來也是有意靠攏。”親信劉福弓著腰,低聲在鄭堅耳邊稟報,眼中閃爍著邀功的光芒。
鄭堅微微頷首並眯起雙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算他們識趣。不過,這些還遠遠不夠,傳令下去,加大籌碼,金銀財寶、古玩字畫,隻要他們肯上鉤,不惜一切代價。務必讓朝堂之上,響起一片擁立大皇子的呼聲。”
劉福諾諾應下,卻又麵露難色“隻是……大人,如今皇後娘娘被廢,大皇子身份著實尷尬。雖說血脈正統,可沒了皇後庇佑,那些個老狐狸都精明得很,大多呈觀望趨勢,咱們行事阻力不小啊。”
鄭堅猛地轉身,抬手狠狠拍在桌案上,桌上茶杯震得叮當作響“一群鼠目寸光之輩!皇後被廢又如何?大皇子可是實打實的長子,身上流著皇家血脈,哪一點配不上儲君之位?他們觀望,無非是想待價而沽,咱們就得逼他們表態。”
朝堂之上,大臣們議事過後,三三兩兩聚在一處,小聲議論。
禮部尚書捋著胡須,搖頭輕歎“雖說大皇子有些本事,可皇後一倒,母族失勢,立儲乃國之大事,關乎朝堂安穩,輕易表態,怕是不妥啊。”
一旁的翰林學士連連點頭“正是此理,二皇子背後有太師一門撐腰,三皇子又籠絡不少文臣,形勢不明,此時站隊,風險太大。”
兵部侍郎亦附和道“是啊,局勢未定,咱們暫且保持觀望狀態,等到日後情況明朗再做決定也不遲。”
其餘人紛紛稱是。
眾官心裡各自掂量著,雖然嘴上答應了,可私底下卻各懷鬼胎,誰都沒把話說滿。
夜幕降臨,繁華熱鬨的街市漸次變得安靜,唯有酒肆青樓依舊喧囂不休。
酒肆裡,燈火昏黃搖曳,空氣中彌漫著酒氣與汗味混雜的濁氣。
幾個朝臣模樣的人尋了個偏僻角落圍坐,桌上擺滿酒盞,酒液在黯淡燈光下泛著暗沉的光。
“諸位,今兒朝堂上那陣仗,大家心裡都有數。這儲君之爭,可是關乎咱們仕途乃至家族命運的大事,可不能糊塗啊。”一位麵容微醺的官員率先開口,打破桌上略顯沉悶的氣氛。
旁邊一人灌下一杯酒,抹了抹嘴道“誰不知道呢!可上頭那幾位皇子,各有優劣,難分高下。依我看,還得再觀望觀望,看看風向再說。”
這時,角落裡一直悶頭喝酒的年輕禦史“啪”地一聲將酒杯重重拍在桌上,酒液濺出幾滴,他雙眼通紅,似是已有了幾分醉意,卻又透著股不甘示弱的勁兒“觀望?再觀望下去,好處都被彆人搶光了!我聽聞鄭家暗中使了不少手段,為大皇子拉攏勢力,咱們若是動作太慢,到時候想攀附都來不及。”
他這話一出,桌上眾人神色各異。
有人麵露驚惶,連忙示意噤聲“噓!這話可不能亂說,如今皇後被廢,鄭家行事本就敏感,被有心人聽了去,腦袋還要不要了?”有人卻若有所思,默默不語,心中暗忖這消息的真假與利弊。
上和太後決定就不去行宮避暑了
盛夏七月的都城,日光透過繁茂枝葉,灑下斑駁光影,蟬鳴陣陣,似在催促著一場避暑之行。
往年此時,宮中早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太監、宮女們穿梭於各宮各殿,手腳麻利地收拾行囊,為皇上與後宮眾人的行宮避暑之行精心籌備著。
可今年福寧長公主的婚期定在八月初,玉姣縣主的婚事緊隨其後,安排在九月,兩場皇室大婚,將整個皇城攪得熱鬨非凡,也打亂了原本的避暑計劃。
建章宮內,皇上身著一襲明黃常服,端坐在龍椅上,手中批閱奏章的朱筆未停,神色間卻透著幾分無奈與鄭重。
一旁的王德福弓著腰,輕聲稟報道“皇上,宮內司那邊按舊例,將避暑的物件都備好呈上來了,隻是這行程……眼下兩場婚事臨近,各宮都忙著籌備賀禮、操持事宜,大臣們也整日圍著婚事打轉,奴才想著,這行宮避暑,怕是去不得了。”
皇上擱下朱筆,微微後仰,揉了揉太陽穴,長歎一聲“朕又何嘗不知。福寧長公主乃朕的親妹妹,自幼備受寵溺;玉姣縣主的婚事亦是備受矚目,關乎諸多家族顏麵、朝局安穩。朕身為一國之君,這時候若離京去行宮避暑,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傳朕旨意,今年的行宮避暑之行,就此作罷。”
消息傳至壽康宮宮,太後剛用完午膳,在宮女攙扶下於庭院納涼,聽聞此事,手中輕搖的團扇一頓,繼而微微頷首“皇上此舉甚是妥當。這長公主與縣主的婚事,皆是天大的喜事,關乎皇家體麵、國之禮儀,咱們身為皇室至親,自當坐鎮皇城,主持大局。再者,這宮中上下一心籌備婚事,也能衝衝喜,驅散前些日子的陰霾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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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後說完轉頭吩咐身旁的吉雲嬤嬤“去,告知宮內司,那些備好的避暑物件,挑些實用的分發給各宮有子嗣的妃嬪、年邁體弱的太妃們,夏日暑氣重,彆讓她們中了暑、受了委屈。”
後宮之中,妃嬪們聽聞皇上與太後今年不去行宮避暑,反應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