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個晚上。
自己不但要幫彆人偷棺材,還要幫彆人挖坑。
“娘的,到底是埋你還是埋他?怎的什麼事都交給我一個人做?”陸天明抱怨道。
正在對著天空喝酒發呆的祖離絡尷尬擦了一把嘴角的酒漬。
然後不好意思道“我給忘了。”
說著。
他便起身過來想要接過陸天明手裡的鋤頭。
後者肩頭一甩,將祖離絡遞過來的手撞開。
“省省吧你,挖都挖好了。”
祖離絡探頭往坑裡看了一眼。
規規整整,深度足夠。
“辛苦了,大俠!”祖離絡笑道。
陸天明把鋤頭一扔,不屑道“我就一小人,哪裡稱得上什麼大俠?”
祖離絡訕訕一笑“之前都是演戲而已,哪裡是真心話”
陸天明懶得跟他掰扯。
徑直走到棺材邊,然後望向裡麵的張嵩左。
問道“就這麼埋了不妥吧,屆時如果有人來查他的死因,看見他喉嚨上的傷口,指定能判斷出是什麼兵器所為。”
祖離絡一本正經道“所以我之前才說,今天是最好的機會。”
“什麼意思?”陸天明詫異道。
祖離絡指了指陸天明彆在腰上的尺劍。
“人是你殺的,與我無關。”
聽聞此言。
陸天明瞪大了眼睛。
盯著祖離絡瞅了半晌。
見對方臉上毫無愧色。
於是他忍不住指責道“你能不能當個人?”
哪知祖離絡毫不在意道“北長城巡夜人大統領林笑生你都敢殺,三品的工部郎中,又有什麼可介意的?”
陸天明一臉不可思議“這是一回事?”
祖離絡大言不慚道“可以是一回事。”
聽聞此言。
陸天明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樣的夜晚遇到這樣的厚臉皮,隻能說天不時地不利了。
怔了片刻。
陸天明指著張嵩左道“他脖子上到底是槍傷,全天下都知道我用劍,我想背這口鍋,也背不動啊。”
祖離絡正色道“張嵩左的腦袋帶回去交給車馬部,可以換不少銀子。”
破壞原本的傷口,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陸天明眉頭微蹙“你讓我把他的腦袋割下來?”
祖離絡理所應當道“總不能讓我來吧,剛才我與他的談話,你又不是沒有聽見。”
“你還真就是一點都不見外呢。”陸天明無可奈何道。
祖離絡沉默。
低頭掏出酒來慢慢喝著。
嘩一聲。
陸天明做事麻利,當即便把張嵩左頭身分離。
同時他又抬頭去瞅祖離絡。
發現後者一動不動,除了那雙劍眉跳動得厲害。
將張嵩左的首級放進戒指當中。
又把棺木合上後。
陸天明開口道“過來搭把手。”
祖離絡點頭應是。
走過來後同陸天明一前一後,平平穩穩的將棺材放進了土坑裡。
陸天明遞過鐵鍬。
“填土的事你自己來吧,也算是還他這四十年的恩情。”
祖離絡一言不發,接過鐵鍬便賣力的乾起活來。
陸天明自己開了一壺酒。
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夜色,以及夜色下那道孤獨的身影。
他忽然發現,此時此刻的祖離絡,像極了幾年前的自己。
孤獨的人,遇到一些事情時,似乎隻能用冷漠的表情來掩蓋內心的不安。
“你接下來怎麼辦?”陸天明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