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弦就感覺被無形的力量包裹起來,把她從水池裡拉了起來,漂浮在半空。
還不待君不弦反應過來,就被一條柔軟的布巾兜頭把她整個罩了起來。
之後又被人把布巾裹緊。
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不溫暖,也不寬廣的懷抱裡。
可卻讓她無比的心安。
這不由得讓她卸掉了全身緊繃的力道,將腦袋輕輕的靠在嶽芽的肩頭。
嶽芽一路抱著君不弦出了水池。
走動間,水池裡的水沒有泛起一片漣漪。
君不弦被嶽芽輕柔的放在了梳妝台邊上的凳子上。
拿起台麵上的藥膏,塗遍了她身上每一處的傷口。
塗好後。
嶽芽又用布巾將她裹好後,起身繞道身後,默默的使用靈力為她烘乾著她如墨的長發。
香爐嫋嫋升起能夠安神的花香。
公主府華麗的寢殿裡,一個纖細的身影裹著米白色的布巾,坐在銅鏡前呆愣愣的看著鏡中的畫麵出神。
她過腰的長發,被一縷縷挑起後從上往下變乾。
裹著布巾的君不弦,透過銅鏡看著自己的身後。
在銅鏡裡看,她的背後沒有人。
可這個麵部模糊的月白就站在那裡,在用她從沒有見過的術法,烘乾著自己的頭發。
自打這人出現在身邊,君不弦就對她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
隻要與它對視,她就會輕而易舉的投降,卸下自己臉上從不摘下的虛假麵具。
可能是因為她是從小就帶著的玉墜裡出來的,所以就起了親近感?
還是因為她那雙可以看透自己內心的銀白色眼睛?
君不弦自己也搞不懂。
反正
她就是不想在月白跟前裝,也裝不下去。
就想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展現給她看。
她將視線挪到了銅鏡裡嘴角淤青的自己,一時間心中升起她從未有過的羞恥感。
她默默地垂下了頭,不敢在抬頭去看銅鏡。
即使銅鏡照不出她身後的身影,也依舊不敢抬頭觀看,生怕看到那人眼中流露出厭棄的神色。
默默烘著頭發的嶽芽感受到了君不弦情緒突然變得有些不對。
“唉”嶽芽歎了口氣。
“值嗎?”
君不弦雜亂不堪的情緒被嶽芽清冷的聲音撫平,眼神又一次變得非常的堅毅。
她抬起頭直直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緩緩地吐出一字。
“值。”
說話間,君不弦的頭發已經被烘乾。
嶽芽又將她抱到了床上,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
做好這些後,嶽芽想起身離開,卻被君不弦拉住了手指。
嶽芽回頭不解的看著床上的人。
裸露在外的如玉藕般的胳膊上,青青紫紫,看著就叫人心疼。
“月白,陪我待會行嗎?”
“”
嶽芽沒有開口答應,隻是默默地坐到了床邊,任由君不弦拉著自己的手。
君不弦像是嬰兒一樣將自己蜷縮在一起,捧著嶽芽沒有溫度的手。
她好想把臉貼上去蹭一蹭,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因為我的身世,收養的我爺爺被人砍成了爛泥。
我躲在地窖裡,那裡有一個能看見外界的縫隙,爺爺用身體蓋住了那條縫隙。
我永遠都忘不了爺爺的鮮血混著肉末流進地窖的那一幕。”
“”
嶽芽不語,默默傾聽著君不弦輕聲的呢喃。
“我在地窖裡整整躲了七日。
被砍成爛肉的爺爺開始發出難聞惡臭,流進地窖不少黃水,也掉進來不少的白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