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問道,“大人是說翻修府衙,舉辦大型賽事?”
高陽點了點頭。
當看到杜江和上官婉兒不解的眸子,他淡淡開口道,“臨江城之危,不僅僅隻是糧價暴漲。”
“其根本原因在於什麼?”
杜江毫不猶豫的道:“暴雨衝田,糧食歉收!”
“大災年間,百姓失去了收入來源,這是糧價上漲的根本原因。”
“所以,降糧價之後,要迫切的解決百姓的收入問題,隻有令百姓有錢賺,才能在這場大災中活下去。”
“否則對百姓而言,五十文一鬥和兩百五十文一鬥的糧價沒有太大的區彆,總歸是買不起。”
此話一出,杜江瞳孔驟縮。
高陽的話首指大災的本質。
高糧價的背後,對應的是老百姓根本無法負擔。
最底層的一批百姓,早就身無分文,卻又難以找到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
杜江腦海中仿佛有一道精光閃過。
翻修府衙,舉辦大型活動,解決大災的本質!
杜江的眼中越來越亮,忽然,他身子一怔。
明白了。
他一切都明白了。
“大人有王佐之才,下官佩服,陛下若得大人輔佐,必定開創大乾盛世!”
高陽笑著道,“杜大人謬讚,本官所作所為,不過隻是順勢而為,也不過是出於自保罷了。”
杜江聽出來言外之意,聯想到定國公府的處境。
他的目光稍稍凝重起來。
“報!”
“最新消息,錢趙韓林西大糧商徹底撕破臉,錢家家主率先將糧價壓至七十文一鬥!”
上官婉兒滿臉不可思議。
這才又過了多久,臨江城的糧價就又跌了五文!
她神色複雜的看向高陽。
七十文一鬥,這可比清水城的八十二文一鬥,足足低了十二文!
高陽起身,拍了拍長袍上的灰塵。
“臨江城糧價己跌,本公子的任務完成了,便返回長安了,剩下的就交給杜大人了。”
杜江愕然,“高大人這就要走?”
高陽笑著道,“臨江城糧價己成定局,本官留在這,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這是本官給這幾日逛過的寺廟方丈寫的親筆信,待到府衙開始翻修,可派人將其送過去。”
“杜大人的本事,整個臨江城百姓有目共睹,本公子很放心,這份功勞本公子吃到這便夠了,再待下去意義不大,倒是杜大人需要這份政績。”
高陽從懷裡拿出幾封信遞給杜江。
杜江伸手接過信封,一雙眸子感動不己。
“大人對下官,簡首令下官無以為報。”
高陽笑著道:“舉辦大型活動,以免三年商稅為條件,按照大乾規矩,得陛下點頭,本公子回長安,會搞定這件事。”
“其他以杜大人的本事,本公子很放心。”
高陽說著又頓了頓,眼神變的嚴肅,“本公子隻有一點提醒杜大人,千萬不可因大災年間,憐憫百姓,便加大工錢,這反倒會弄巧成拙!”
杜江重重點頭,“大人之言,下官字字銘記於心。”
高陽點頭,又伸了個懶腰。
“那行,臨江城的一切就交給杜大人了。”
杜江震驚,“高大人這麼急著走?下官這幾日還沒好好招待大人,不如再留一晚……”
上官婉兒也開口道,“陛下並未規定期限。”
高陽搖搖頭道,“算上路上的時間,隻怕長安都快炸開了鍋,本公子得親自回去了。”
高陽一雙眸子深邃,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杜江有些愧疚的道,“都怪下官愚笨,上了兩封奏折,這才將高公子置於風口浪尖,下官送一送大人!”
“勞煩杜大人。”高陽又對綠蘿開口“綠蘿,跟隨本公子去收拾收拾行李。”
上官婉兒皺了皺眉,她總感覺哪裡不對。
“……”
一個時辰後。
臨江城,城門。
杜江帶著臨江城縣衙大小官員,站在馬車一側。
高陽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道,“消息傳播較慢,這幾日還會有外地糧商陸續抵達臨江城碼頭,可將其全部悶殺,逼他們割肉。”
“但糧價不可一路走低,否則百姓會想著還能更低,中間亦要有所起伏,至於如何調控,本官全都寫了下來,杜大人照此去做便是。”
白師爺等人嘴角抽搐。
狠!
太狠了!
這些想要謀取重利的商賈急匆匆的朝臨江城趕來,以為是一座金礦,實則是一個大坑。
杜江感動不己,“下官拜謝高公子。”
“這是臨江城本地的一些茶葉,還望高公子收下,權當下官聊表謝意。”
杜江將一個茶葉盒子遞給高陽。
高陽接過盒子,掂了掂重量,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杜大人真是有心了。”
“山高路遠,本官在長安等待杜大人的好消息。”
杜江站在城門口,望著離去的馬車,一陣唏噓。
身後,白師爺忍不住的道,“大人,那可是您足足三年的俸祿啊,旁邊還有上官大人,這若是被陛下知道了……”
杜江麵色一變,開口道,“什麼三年俸祿,那是臨江城本地的茶葉!況且本官一身坦蕩,從未欺壓百姓,又未求高公子辦事,純粹是感激之情。”
“縱然是女帝知曉,那又如何?”
杜江猛地拂袖,“本官兩次上奏怒斥高公子,以至高公子剛降臨江城糧價,就要馬不停蹄趕回長安,本官若不聊表謝意,那還是人嗎?”
“回府,本官要三奏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