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薑有什麼異樣?時將軍細看了一下,淺淺的一個洗菜的小桶子,高不過半尺,大近兩尺,卻密密麻麻地長滿了一塊又一塊生薑,有二尺高,頂上的葉子卻很少,形狀象極了成堆生長的仙人掌。再看了一下底部,隻菜葉腐爛而產生的一些土,根本供不起生薑長生需要的養份。韓校尉懂得些奇奇怪怪的雜學,見時將軍注視著這薑,過來解釋道“這叫做一桶薑山,薑與薑疊生成壽山型,中有七竅十八孔,因氣運偶得,人力不可培也。如移至中軍大帳,必可劫妖邪而振軍威,而成鎮軍之寶。”
一桶薑山有這作用?時將軍半信半疑。可晚上的經曆卻讓他不得不作此聯想。不管事實如何,它對穩定軍心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時將軍準備合適時機把它請過去。
大家正式開吃了。龍雜是用豬婆龍的腸與胃包了它的心肝肺脾腎後煮成的,五臟含五行,共五味。肝對應五行中的木,五味中的酸。心對應五行中的火,五味中的苦。脾對應五行中的土,五味中的。肺對應五行中的金,五味中的辛。腎對應五行中的水,五味中的鹹。這一口咬下去,大家舌頭接觸到的部位不同,味道變化多端。咬到一物是一個味,同時咬到二物就三個味,如苦是一味,甜是另一味,苦與甜以不同的比例混和就出現很多種味。三種不同味道不同比例,四種、五種不同味道不同比例等,在嘴裡相混和,呈現出千變萬化的味覺感受。
不同的味道組合衝擊著味蕾,看著大家臉上呈現出的表情,錢不少關心地問道“味道怎麼樣,還合胃口否?”
可文字有其極限,大家細心品味著,可用語言根本描寫不出具體的味來。隻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他舉起筷子夾了一塊一嘗,變化這麼多呀,自個的舌頭之靈,在廚師界都排得上號的,居然都被這麼複雜的味道鎮住了。味道是其次的,更讓他震驚的是,感覺體內出現些變化,心情愉悅了,每吸進的一口氣都充滿生機,每一個器官都如被洗了一遍,無比的舒暢。
隻一道菜,但每個人都不舍得吃完它,細嚼慢咽的。這個霄夜從午夜直吃到天明,夥頭兵們起來做早餐了,才快速地舔光了碗底所有的湯。
為了這個霄夜,校尉與將軍們一個通霄都沒睡,可是,到了晨操的時間了,每個人都是神清氣完的,領著手下進行操練,喊殺聲震天,氣勢上比以前漲了很多,看起來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似的。宋時國雖富而兵勢積弱,他們還是戰鬥力不強的廂軍,可是,光聽采石磯軍營裡傳出的訓練時的喊殺,一聲既出,如山崩海嘯,比北方的金兵騎馬衝鋒的勢頭更是強勁。
雖說軍心大振,可因為沒有金兵入侵的消息,朝廷認為暫時沒有滅國的風險,軍需之類又延期了,原計劃該到的軍糧又沒到。人家是養兵千裡,用兵一時,朝廷倒好,是養兵一時,用兵一時,時將軍歎了口氣。
這個難題又回到了夥頭校尉錢不少的手上,看樣子還得吃著陳五年的米,繼續捕魚為菜。可是,原來布下籮筐的幾個水口,大魚學刁不再進來,小魚兒被捕得差不多了,供不起全軍吃得,需要另尋辦法。白天裡,錢不少帶著夥頭兵,滿磯邊的水裡去找,終於,在一個淺塘裡發現了一群群的昂刺魚,這魚被江水衝到裡麵,水退後留在淺塘中,密密麻麻的,捉起來倒是不難,可以解了燃眉之急。
捉上來的昂刺魚有個幾百斤,但要供給一千七百張口,明顯是不足的,錢不少與羅必響等商議了一下,得了,來個昂刺魚豆腐湯吧,這湯大鍋煮比小鍋的還更入味。昂刺魚豆腐湯的做法?
夥頭兵們分工,先把昂刺魚剖開洗淨、蔥切段、生薑切片。在一口大湯鍋,放入薑片,燒開。同時,起油鍋,放入生薑,用鏟子按住在鍋底走上一圈,在生薑還沒糊之前撈出,防止魚粘鍋。用抹布把昂刺魚表麵的水擦淨,防止爆鍋,將魚兩麵煎製金黃定型,把煎好的魚連油一起倒入之前已煮開的湯鍋中,加入秘製的醬汁,再加適量料酒增香,加秘大火煮開,加入蔥段,大火繼續煮會兒,掩上蓋子(留縫)轉中火再煮略長會兒,把豆腐切成小塊的豆腐放入湯鍋內,開鍋後,大火繼續煮半個時辰,最後加入適量食鹽、醋和辣椒。錢不少嘗了下,這昂刺魚肉質細嫩,味道鮮美,少刺多脂,確實不錯。
《如夢令·昂刺魚煮豆腐》
鍋熱薑刷防粘,昂刺改刀油煎。兩麵金黃時,加入豆腐共煮。咕嘟,咕嘟,勺起味鮮人妒。
古代的豆腐隻有鹵水豆腐一種,關健看技術與心態。偏老費豆但久煮不碎,多孔能吸收鮮味。偏嫩一煮出水,煮久會爛掉。兵營裡的豆腐是自己吃的,考慮煮後的效果,自然是老豆腐。魚肉煮久後,鮮味都滲到豆腐中,魚肉反而不怎麼鮮了。餐桌上,一開始士兵們都在找魚肉,吃了會兒,感覺豆腐的味更好,又拿筷子夾豆腐了。豆腐易碎,夾了幾次隻有小碎塊了。
看著士兵們一個個吃得津津有味,錢不少心中卻充滿了苦楚。朝廷的軍糧軍餉何日會到啊,今天的菜有了,明天呢?要不,找盛將軍要一條大船來,每天下江捕魚,倒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可借船就關聯到調兵,朝廷以文治武,得同管的文官與武將一起同意。現在,又無戰事,這個,即使是時將軍與盛將軍恐怕也下不了這決心。
士兵們吃好了,去出操前有一柱香的休息時間,大家又戲謔地唱起了自編民歌“從來米飯天天能吃飽,雖說味道不太好,自從錢都尉來到釆石磯,士兵們天天喊肚饑。他的菜燒得是真正的好,米飯再多也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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