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方,就是慕景無法控製的力量。
以她的職務和能量,向下級下達命令是可行的,她確實可以命令當日在現場的所有士兵守口如瓶。可是在等級森嚴的軍隊裡,她肯定無法要求上級也同樣保密。
隻能說事件發生的地點太糟糕了,就在一區總部附近,被劇組和記者帶去的攝像器材隻是明麵上的存在,天知道附近還藏有多少隱蔽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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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景曾經讓曾柏元計算過攝像頭的數量,並且以此估算當夜的影像傳播到了怎樣的程度,有多少人看到了秦湛紅瞳的畫麵。
曾柏元沒有給出具體數據,隻回複她四個字——不容樂觀。
儘管秦湛早已料到慕景肯定會追問自己眼睛的事,早晚而已。但他的回答卻是,“我不知道。”
敏銳的發現對方眉心一蹙,秦湛連忙補充,“我是真的不知道。”
慕景滯了幾秒,最終還是選擇妥協,“好吧。那下一個問題——”
秦湛也不知該為此鬆口氣,還是應該更提心吊膽一些,總之,一口氣結結實實的堵在他的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好懸沒把他當場憋死。
幸好,第二個問題並不算太出意料。
“安蜜兒為何會找上你?你們單獨相處的時候,說了什麼?”
換一個場合,秦湛大概會笑嘻嘻的指出對方的錯誤——這是兩個問題。要麼,他還可以不要臉的湊上去,詢問對方是不是在吃醋。
調侃最能化解尷尬的氣氛,玩笑一開,再凝固的氣氛也都煙消雲散了。
但是秦湛很清楚,當下的情景不僅僅隻是尷尬那麼簡單。至於慕景是不是吃醋,他不敢猜,更不敢問。
秦湛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安蜜兒的來曆你已經知道了,她接近我不是她本人的意思,而是互助會的授意。”
是不是吃醋都不重要了,秦湛還是畫蛇添足般的補了這麼一句。慕景聽著,話沒多說,但嘴角卻忍不住抽了抽。
秦湛乾笑兩聲,繼續往下說,“互助會大概對我有所誤解,認為我身上有某種值得他們利用的東西,所以想要拉攏我。”
幾句話解釋下來,秦湛自己都忍不住鄙視自己,他過去從來沒有想過某一天會對慕景使用這些手段——言辭上的技巧,從表麵上看不痛不癢,但實際卻充滿了心機。
慕景才不想慣他避重就輕的毛病,直指核心,“什麼東西?”
既然已經拒絕了第一個問題,對於第二個,於情於理秦湛都不該再隱瞞,“他們以為我身上有救助變異者的線索。”
短短一句話,包含的意義卻相當豐富和深邃,慕景試著整理了一番。儘管她不認為這麼一會兒工夫能將所有的隱秘含義都弄清楚,但光是她想到的那些,已經足夠聳人聽聞的了。
她暫時收束了發散的思緒,再一次集中當下,“你覺得,互助會當真誤會了嗎?”
仔細比較起來,這個問題比起直接追問秦湛身上藏有什麼“東西”還要更為尖銳。在繞了一圈之後,似乎又隱約回答了被秦湛避開的內容。似乎對慕景而言,更加重要的並非秦湛本來是什麼東西,而是……他認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秦湛的回答是,“我真的不能確定。所以,我隻能試著幫助他們。”
“幫助?”慕景重複這兩個字,看的出來情緒很差——她很難得如此直白的表現自己正在生氣,但這一回實在是忍不住。
對於秦湛“幫助”互助會的方式,慕景感覺自己實在不能深想,多想一層,便是在不斷的火上澆油。
慕景雙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所以,你把自己當成小白鼠貢獻給互助會!”
秦湛瞄了一眼她因為太用力而泛起青色的雙手,有心要握一握,但到底沒敢造次。
他發揮出所有的演技,笑的要多無辜有多無辜,“沒那麼誇張,我隻是給互助會了一點血樣,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對於這一場情侶間的談話,凱撒將自己遠遠隔離開了,此刻正在屋裡老老實實的呆著,並沒有參與,也沒有試圖監聽。不然的話,他在當下這個節骨眼上大概能站出來幫秦湛作證——一點血液樣本而已,的確沒什麼大不了的。每次為了調配抑製劑,從秦湛身體裡抽取的血液,劑量比這個大得多。
當然,這樣的作證毫無疑問是適得其反。
慕景的腦子都氣的發懵。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生氣,畢竟她尚未掌握全部真相。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觸及,哪怕隻是挨了一個邊,都足以讓人理智全失。
“既然你覺得無關痛癢,那不如也給我一點血樣,我把它交給軍方實驗室。”氣急敗壞的慕景實在是有些口不擇言。
秦湛依舊微笑,“隻要你同意,我沒意見。”
“……”慕景被堵得無話可說,她當然不同意。
如果她有此意,當夜在一區總部,趁著蘭多夫在場,她就應該讓博士當場抽取血液。這個念頭當時也的確出現過,但因為某種莫名的理由,被慕景擯棄了。
慕景生硬的把話題翻篇,“最後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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