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蓬萊縣。
王倫在登州主持的均田事務已經大略結束,征東將軍府刑曹官吏複查,就查出來二十多個貪汙、違反均田令的人員。
王倫大怒,就命刑曹仔細審理,砍了十多顆腦袋,其餘犯事人等,受賄追回,罰為徭役三年。
他現在也很無奈,梁山擴張得太快,導致基層官吏極其缺乏,先前朝廷選用的小吏,大多是不能用的,所以他隻能以征東將軍府的名義,雇傭了一批民間人士充任。
雖然上任前都經曆了數天的法律教育培訓,但均田這種事情,總少不了有人送禮求情收受賄賂的。
故而王倫命涉及貪汙、違法的村寨,重新均田,又隨機抽調了幾個村寨,親自前往視察。
登州的均田經驗已經總結了一番,王倫就將經驗下發給許貫忠和蕭嘉穗,並以征東將軍府的名義,頒布了《征東均田令》,開始在占據的州縣全部推廣。
同時王倫又在登州為試驗田,以知州的名義,麵向民間,舉辦了一次“吏員考試”,明確了一縣衙門該需哪些小吏、再次厘定了縣衙諸辦事部門的職責。
在王倫的心裡,在九品中正製出現之前,華夏王朝政權推行的官吏不分家是很有必要的,打破官與吏之間的通道,吏可以選用本地戶,也可以調往周邊縣城,官仍舊是流官。
他在登州進行試驗,就是要將“不入流”的吏,也可以在一州之地內部流動起來,為的就是避免形成根深蒂固的小吏群體,卻把流官的部分權力給侵占了。
甚至在將來,王倫也要對科舉製度進行改革,將小吏的職位也引入到考試中來。
大宋朝對於小吏的挑選,或是主事官如知縣、知州任命,或是通過簡單的考試選拔,所以王倫的“吏員考試”,也算不得驚世駭俗,隻是將製度統一了而已。
但雖然推行了均田令,梁山得到了登州本地受益百姓們的支持,但報名“吏員考試”的人,仍舊寥寥無幾,大約隻有十多個人。
王倫知道有些讀了些書的人的想法,不就是擔心“征東將軍府”不長久,若此時出來做事,難免被扣上從賊的帽子,他也不在意,隻是命人從軍中挑選了些士卒,湊了五十個人,就此開考。
考試試卷的內容,是王倫寫信與許貫忠、蕭嘉穗、喬用德、聞煥章等人商議後,又虛心請教了王師中、張擇端、趙明誠等人確定的。
大宋朝重視文教,百姓的識字率,按照官方的口徑,大概是十分之一。不過王倫在登州統計人口後,推斷本地的識字率應該更高一些,但這是因為登州地理位置重要,貿易發達,並不能代表整個天下的水平。
這一次考試是王倫親自主持並閱卷的,考的都是一些常識,比如某縣某人租賃一處鋪子,要計算租金,要計算該繳納的契約稅。
此次考試,不看文采,不看字體,偏重於一些縣衙小吏的常識和算學,也包含了些公文往來格式和簡單的寫作。
最終報名的百姓,十二個人錄取了十一個,還有一個因為字體寫得漂亮,雖然答卷一塌糊塗,也被王倫抽調到了將軍府,當了個文書小吏。
其實王倫的本意,根本就不是專門選拔小吏人才,而是要千金買馬骨,哪怕你一竅不通,王倫也要錄取了,給安插個有去處的職務,哪怕是調去軍隊。
他的做法,在民間讀書人群體中自然引起了嘲笑,但是也有一部分讀書人扼腕歎息,早知道小吏這麼好考,就該去試一試啊!
王倫卻又在黃縣主持了第二場吏員考試,而且廣布登州四縣之地,此次考試仍舊不拘籍貫,隻要是登州本地人,都可以前來報名參加。
於是不少讀書人、私塾先生、算賬先生、商鋪的學徒,紛紛從其他三縣趕往黃縣。征東將軍府吏曹已經設了報名處,安排好了住處,定好了考試地點,於是第二場吏員考試開始了。
隻是這一次,王倫卻將王師中、蘇攜等被俘的官員都請來,當個閱卷官,考試批閱很是嚴格,七十多個考生,隻錄了二十人。
對於未錄取的考生,王倫親自接見,告訴他們,文登、牟平兩縣下個月也要舉行吏員考試,征東將軍府不限製考生,隻要願意來報考,都可以參加考試,請眾人回去之後好生學習。
他在登州忙碌,林衝已經被蕭嘉穗派著領兵直入齊州,倉促集結的士紳鄉兵,不到半日就被林衝擊破,十多個首腦全部被擒。
蕭嘉穗也不客氣,就在齊州濟南府大殺了一番,所有首腦人物的首級,全部被吊在了長杆上,接著就是抄家、充公。
王倫給了他足夠的權力,蕭嘉穗自然要放手施展,於是趁機在濟南府又是一番清理,就開始推行登州傳來的均田令。
蕭嘉穗是商人出身,行事向來果決狠辣,以他的手段,能夠讓齊州士紳鬨起來,那就是蕭嘉穗在釣魚執法。
他這一次殺得人頭滾滾,從濟南府開始的均田,迅速被推行了下去,參與均田的官吏個個提心吊膽、認真做事,謹慎得很。
許貫忠手段不似蕭嘉穗,但也同樣不差,也是從青州開始推行均田,同樣學著王倫在登州的做法,請求推行“吏員考試”,王倫也都允了。
在王倫的設想中,將來的“吏員考試”,設考權要下放到路一級彆,由各州主持,本路監督,現在征東將軍府推行的一切政策,都會形成經驗,將來當作參考。
就在王倫以征東將軍府的名義,推行著一係列轟轟烈烈的改革時,童貫意氣風發地帶領大軍,攻破了睦州建德縣,向逃回青溪縣老巢的方臘三麵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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