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陳浩會認為千是在跟他開玩笑。
但這裡是夢樂鄉,他們在這個瘋癲的地方經曆過遠比這離譜的事情。比如在森林遇到賣火柴的小女孩,代表千麵之神找他們索命的蛛女是陳浩爹的預訂兒媳,夏至醉酒宣戰審判所後……
那麼想來磚姐多了對父母,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
調整好心態,陳浩又開始東張西望“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磚姐人呢?”
“我一直在這。”
邊上半拉牆角下響起耳熟的、大眾化的聲音,他們低頭看去,終於見到了多日不見但大家一點也沒發現不見了的磚姐。
“那位夫人已經從我旁邊經過六次了,但她完全沒注意到我在這。”磚姐習以為常地說。
千抬頭望了眼夏至,道“太棒了,現在我們隻差讓轟炸機冷靜下來就可以打包準備回神都了。”
小花疑惑地問“楚風翎呢?不用管他了嗎?”
“老楚他自有分寸。這孩子打小就喜歡脫離大部隊自由活動,我都習慣了,反正這麼大個人也丟不了。”千不以為然地擺擺翅膀,不小心扇了陳浩一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忘了把龍翼收回去,抱歉地笑笑。
夏至恰好“咚”一聲從天上跳下來,細得跟針似的鞋跟鑿在石板地上,崩起一小塊石片,重重彈了下陳浩的眉心。
千欣慰地搓搓手“好,人齊了,咱們可以走了。”
夏至茫然地轉過頭,看到他們,道了聲“下午好”,不等人回話,她轉回頭,指著前方大聲嚷嚷
“站著彆動!乖乖讓我炸死你!”
說完,她從空間石裡掏出把頗具有自然氣息的掃帚,腳一蹬,飛了出去。
陳浩揉著眉心,注視著夏至遠去的背影,齜牙咧嘴地說“我們能不能也當她自有分寸,不管她自行跑路?”
“彆忘了我們要去西南域,扔下領主跑路聽著可不光彩。”小花提醒道。
“那坐在這等她把要炸的人炸死?”千愁眉苦臉地掏出副望遠鏡瞧了瞧,長長地歎息一聲,“我看我們都被炸死了她還得接著炸。”
陳浩拿過望遠鏡也看了看,千說的不錯,夏至追著炸的那人身形異常敏捷,每次都能堪堪逃過爆炸的餘波躲到安全地帶,且跑了這麼久還是一副精神百倍的模樣。想來是得罪過不少人,生生用命練出來的技能。
嘿,這倒印證了修女的教學方式確有其科學之處。
他甚至能想象修女若是在這,定會拿煙鬥充當教鞭,指著那人說玩命練出來的功夫就是瓷實,他們多看多學,彆整天像塊朽木杵在原地半死不活的。
突然,一股詭異的氣息鋪散全場。那氣息談不上有多強的氣勢或威壓,卻黑暗陰冷,如凍著死屍的井水,令人止不住地發寒。
姚家家主悄無聲息地從一截柱子後走出來,掃視周圍,古怪地笑了笑“姚某離家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兒怎麼就翻了天呢?”
叫了夏至這麼些時日的姐姐,陳浩不用猜也知道這種事的處理結果——燃氣爆炸。如果姚家對這個結果提出異議,那就再加一個交通事故;如果姚家還是有異議,夏至就會掀桌子,當場表演一下燃氣爆炸。
修女作為監護人大概也是會在旁邊坐著的。夏至打不過她便會出麵和稀泥;夏至打得過,她會挑個合適的時機出麵和稀泥。
唯一的不確定因素隻有賠償金額。
至少多半時候,都是這樣的處理結果。
但這裡是夢樂鄉,人不發癲,枉生夢樂鄉。
隻見姚家家主眼鋒一掃,狠厲的目光落在了磚姐身上。
“好啊,女兒,我念你是我血脈骨肉,流離在外數年對你多有縱容。哪想你狼心狗肺,妄想借閏日聚會毀我姚家根基!那就莫怪父親心狠手辣了!”
磚姐摸摸自己的臉“我有時挺好奇他是怎麼從人群中認出我的。”
千凝視著不遠處的姚家家主,眉頭緊鎖“你們覺不覺得……姚家家主和我們上次見時有些不同?”
陳浩輕輕點頭,同意道“上次見麵時,他給人感覺,唔,正氣些?”
他當然不是說姚家家主本來有多正氣,能掌權的馭靈者就沒有正義的夥伴。隻是上次見到的那個姚家家主確實有一家之主的風範,眼前這個比起家主更像是從小不被關愛心理極度不健全、會在地上陰暗爬行求得關注的中年巨嬰。
“姚家家主有什麼雙胞胎兄弟嗎?”
“沒聽說過。而且他剛才不是自稱磚姐的父親嗎,怎麼可能是家主的雙胞胎兄弟。”
“嫂嫂文學咯,也不是不可能的。”千撇撇嘴,“有錢人亂得很。”
陳浩沒有接話,並非他不想接,而是姚家家主散發的那股陰冷氣息仿佛一條生魷魚鑽進了他的喉嚨,從內部卡著他的脖子,讓他說不出話。
他左右轉動著眼珠子,見小花捂著脖子乾咳,千和磚姐卻麵色如常,猜是魄靈等級越高,對這股氣息的抵抗力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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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現在雖然說不出話,但也沒覺得有多難受,還可以手腳並用地跟人比劃。換個c級魄靈的馭靈者來,這會怕已經倒在地上抽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