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隱於市!
三伏天的太陽下山的時候已經接近八點了,等父女倆順著公路邊上溜達到景區正門口的時候,景區已經清場得差不多了,就連廣場上的小商鋪也都已經收工歇業。
慢慢悠悠地拐到了一處攝像頭和燈都顧不到的陰影,姬負依據白日裡留下的標記打開了空間縫隙,微弱的白光從那邊透了過來。
“有燈?是還有人在裡麵麼?”
“應該隻是工作人員清場之後還沒有來得及關燈。”姬負記得白天確實在穀底的山道旁有看到幾盞路燈,但此刻縫隙的對麵,並沒有什麼人的氣息。
白日裡的峽穀是綠蔭環繞流水潺潺的,夜晚雖然地方還是那個地方,東西還是那些東西,可山間帶著涼意的風卻是吹得這裡陰森無比。
偶爾在水邊出現的螢火蟲看起來也有幾分鬼火的感覺。
本來就畏懼這種的姬小冉下意識地就想要往嘴裡塞吃的,這才想起,由於下午三點多才吃的午飯,所以他們到這會兒還沒有吃晚飯來著。
“你少吃一點,一會進了界內,有好東西吃。”見女孩滿臉的迷茫,姬負道,“武陵地區自然資源豐富,就意味著可以吃的東西多了去了。隻是在人間,這裡是景區是世界自然遺產,是不能夠隨意破壞的。”
起初的路段還有點兒修整的痕跡走起來還算順暢,可隨著他們順著流水從雲天渡下走過,再骨熬過一個大彎,前麵就已經不再有開過工的痕跡。
大峽穀裡的流水旁邊不比森林或者平原的河流兩旁,穿著溯溪鞋踩在上麵腳是硌著頗有感覺的。而到後麵,就連這樣讓姬小冉嫌棄的石子路都沒有了,隻能跟在姬負後麵踩入了流水中。
山間的溪水哪怕在白天也是清涼,在夜晚這踩入的第一瞬間,姬小冉身子都忍不住一抖。
上遊的流水雖然比他們白天走過的那一段要淺了,卻也已經沒到了腳踝。上遊的水也更加湍急一些,衝擊在河床地的石塊上到處都是白色的泡沫,根本映照不出天空中的明月。
踩著溪水走了快半小時之後,人工的光線已經扯徹徹底底消失在了視線範圍了,可等眼睛適應了之後,周圍的世界反而被自然的光芒照得比原來還要明亮幾分。
隻是月明星稀,星光看得不那麼分明。
“山間的距離是不是變近了?”
“說明再往前一些就快到了。”姬負回頭看向女孩,“要不要點燈?”
“還好,看的清楚。最近感覺視力好像比好了一些。”
山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最後留下的縫隙已經隻有一米左右了。山頭的藤蔓和樹木已經將天空檔得嚴嚴實實,可到了這裡,姬負反而沒有再提出要點燈,隻是反手將姬小冉拉到了身後。
走在這裡,讓姬小冉有一些緊張。山崖似乎已經構成了一個黑色的通道,像極了弱水崖壁上的她和周憲最後逃離出來的山洞。
這一段黑暗並沒有很長,很快就看到了前麵淡淡的銀色光芒。
隨著邁著這一段黑暗,姬小冉就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原本湍急的流水是從一個斜長的湖泊中泄出的。在這一片湖泊兩側,零零散散的螢火蟲在矮叢中飛舞,與水麵裡倒映的月光一起化作了一片星空。
木舟停靠在碼頭上,後麵就是一座木屋。
姬小冉不禁張開了嘴在武陵,這真的是桃花源麼?
“不對呀,為什麼沒有感覺到……”界麵之間的穿梭呢?
“就和洞庭湖一樣的,這裡也是兩界還沒有完全分離的地方,也是有主人的地方,所以界內的人就算知道通過這裡,也不可能從這兒經過。”
“那你說的那個關人的結界呢?”
姬負已經抬起了手,前麵立刻就出現了淡淡的金光。
所以他直接很野蠻地打開了空間縫隙,帶著姬小冉直接出現在了木屋門前,手指叩在木門上,“老師,我來了。”
老師?!姬小冉瞪大了眼睛他白日裡說的時候,她還以為是一個……晚輩?
而當屋門打開,裡麵的人走出來的時候,姬小冉下巴都快要驚掉了,“方回?!”
方老爺子這麼多年,竟然還健在?!姬小冉記得當初猰貐就說過,方回那個時候,就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歲的人了。
“沒大沒小。”姬負不意外丫頭認出了方回,可這直接喊名字是真的太沒有理解了,於是一巴掌就拍在了她的頭上。
“方爺爺好。”姬小冉自然明白自己不對的地方,立刻就點頭哈腰。
“小丫頭好呀。”方回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姬小冉對方回的印象是通過猰貐的記憶構建出來的。在她的感覺裡,方回一直就是執著於陣法甚至到了有一點癲狂的狀態。可麵前的方老爺子看起來就像那種隱居世外桃源的高深莫測的老人,儒雅淡然。
雖然他確實也是一個隱居世外桃源的高深莫測的老人。
可是……是什麼人設下的結界,才能夠困得住方回?
老人家已經領著他倆進門了。屋內的空間雖然遠比外表看起來要大得多,姬小冉卻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
意料之外的卻是,這間屋子裡似乎有小女生的痕跡。
隨處可見藤蔓編織而成的花瓶花籃裡擺放著鮮豔嬌嫩的花朵,包括一些布頭縫製小動物小人偶、刺繡的畫布。
“方爺爺,來客人了嗎?”
一個有幾分稚嫩的聲音從裡間傳了出來,伴隨的是輕快的腳步聲。就在姬小冉以為會看到一個可愛活潑的女娃娃時,跑出來的卻是看起來和她看起來年紀相仿的人。
然而在界內,對方的年齡甚至還可能比她大上不少。
更加讓她收到驚嚇的是那張臉。
長得和猰貐記憶中的三姐一模一樣。
女孩顯然是第一次見外人到這裡來,她既有幾分畏懼又有幾分靦腆地背著手看著來到家裡的客人,“你們好。”
姬負看著她,微笑著。
“你好呀,酸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