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隱於市！
從上山開始到終於接近最高點，周憲開了近三個小時，這會兒七點多鐘，山上已經開始又一些暗下來了。
積雪已經不再遙不可及，而是出現在了道路兩側。
一個隧道過去，他們終於穿過了雪山，車卻是直接開入了大霧之中，能見度估計不過二十，可偏偏踩著刹車，下坡的車速也就隻能壓在五十邁。
不僅僅是霧燈，雙閃也被迫打開了。
“這很嚇人了。”雖然看不見，但是姬小冉能夠感覺到旁邊的懸崖峭壁，“你過彎的時候儘量靠中線走吧。”
“我現在也是的。”周憲神經亦是緊繃，“就是怕對方突然來車。”
然而最讓人收到驚嚇的並不是對向來車，而是會有牛羊土壤衝到路上來。哪怕周憲能夠很遠就察覺到路旁有生命的存在，可也抵不住對方的心血來潮呀。
加上天色越來越暗，當真是嚇人。
“後麵來車了。”姬小冉看到了後麵的雙閃，“他想超車？讓他過去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周憲略微降速，“而且這樣可以跟在他後麵開，人會輕鬆很多。”
“你不困嗎？”女孩掰下一塊巧克力遞到他手中，“感覺天已經快黑了。”
雖然濃霧仍然在，卻也能夠感覺到外麵的天空已經跟墨色暈開一樣暗了下來。這山路讓人開車開得迷茫，因為感覺好不容易已經下到了山穀裡，路邊已經出現了流水青草和成群的牛羊以及白色的蒙古包，可一個拐彎過去，前麵又是一側是懸崖的山路。
“開山路其實不怎麼容易睡覺。”絲滑的巧克力在口中化開，滿滿的甜度讓周憲嘴角不禁彎起，“因為人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反倒是那些修的筆直的馬路，尤其是高速最容易讓人犯困。那種路方向盤也不用怎麼動，刹車也不需要怎麼踩，兩邊的風景也差不多，很容易視覺疲勞然後想睡覺。”
但是明顯跟在老司機後麵周憲開起來就順暢很多了，這山路在這般昏暗的情況下，他的車速一路已經加到了八十。
姬小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導航上，上麵顯示他們是開在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山路上，常常是數公裡的行駛，最後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拐過去，最後隻是回到了他們原本行駛的道路下方數十米的位置而已。
而他們前麵那輛車一路狂奔，絲毫不慌。
“這老哥厲害呀。”姬小冉不禁感歎，“我覺得他其實也是想讓你跟，不然有可能他能超過一百。”
“嗯，我的車跟在後麵，打得光也能夠幫他把前麵照得更亮一些，而且有伴一起在這裡開，大家都會舒服一些。”周憲點頭，“如果他也是去巴音布魯克的話，我們請他吃頓飯感謝一下人家吧。”
然而在過了一個檢查站之後，對方直接順著道路想西邊開去了，而導航確實挺行他們掉頭東進。
“看來是有緣無分了。”姬小冉瞄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可導航卻顯示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我覺得，八百多公裡那一天的行程安排是不合理的，你應該開不下來。”
畢竟今天才五百多公裡，雖然說中間彎彎繞繞加上修路耽擱了一些時間，可這已經是從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了。
“我現在也這麼覺得了。”周憲的聲音裡透露著一絲疲倦，“不過明天隻有三百多公裡，而且是平路，會輕鬆很多，明晚好好休息吧。”
“今晚呢？”
“明天上午有景點，是個適合看日出的地方。”
“所以我原來基本上放假不出門的原因就是這個。”女孩很是不爽地薅著窩在自己懷裡打瞌睡的團子的軟毛，“白天坐車累得要命，晚上又不能好好睡，第二天又要因為什麼日出呀看霧呀趕路呀各種理由早起。”
“這不是充分領略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麼？”
這回答直接讓女孩不想再搭理他了。
隻是埋怨歸埋怨，等她第二天早上睜眼發現已經八點多的時候，還是很詫異對方為什麼沒有叫她起床。
“陰天，沒有日出可以看。”看著將自己捂在衝鋒衣裡、還將白團子像圍巾一樣圍住脖子的女孩，周憲笑著道，“昨晚我倆短袖短褲到這兒，也是厲害了。不過我查了一下，就是前天晚上才下的第一場雪，所以我們昨天才能夠看見。”
“那我們是還要慶幸一下來的時機正好了？”在吐槽過後，姬小冉忍不住感歎，“原來也沒有覺得昆山部有多冷。”
“你不能因為猰貐不覺得冷就認為不冷。他們那種長袍短靴毛氈帽可是非常保暖的。”不過周憲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外套，還是有一些不解，“你的身體素質在弱水回來之後不是變好了麼？怎麼還這麼怕冷？”
“才十五度呀學長。”姬小冉將自己的手機屏幕懟到了周憲臉上，“我穿成這樣沒有任何問題好麼？在譚州這個溫度都可以穿棉衣了！”
事實證明穿棉衣、甚至是穿羽絨服的大有人在，姬小冉這身算不得誇張，周憲穿的倒是算比較少的了。
這讓他皺起了眉頭難道是自己身體素質又提升了？
濕地保護區是遊客不能夠自行驅車前往的，所以需要購票之後統一乘坐旅遊大巴。從遊客中心到景區大門就差不多需要十多分鐘的時間，而從景區門口到所謂的第一個停車點，竟然走了半個多小時。
道路的兩旁起初都還是綠油油的草地，偶爾一兩個凸起的小土包上麵也是青草覆蓋。這裡的雲壓得很低，以至於讓這篇天地間就綠色和灰白兩種顏色。
道路是向著東方彎曲延伸的，隨著前進，遠處出現的雪山由遠及近，終於散開的一朵雲彩給太陽打開了一扇窗戶，金色的陽光從那裡灑落在雪山上，顯得那一處萬分神聖。
隨著前行一起出現的，是南邊的那一抹藍色。
不是山上的天空，而是山下的湖泊。
白色的雲海，灰色的遠山，藍色的湖水，綠色的草原。
這番美景卻是讓周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
真的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