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打至第五棍的時候,恰逢一位妃子路過,聽那淒慘聲響,動了惻隱之心,允諾了行刑之人一點好處,這才讓後麵這十五棍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年輕的顧須佐自此便記下了這名妃子,幾年後憑著一路小心翼翼加上那些個不多的積蓄,總算是在那個妃子身邊謀了一份差事。
妃子出自國中大戶人家,自小不喜女紅,反而喜歡讀書。
平日裡在宮中也是無趣,於是便教身邊的宮女與太監讀書。
這便是顧須佐一個太監能夠讀書認字的緣由。
久而久之,這宮中便傳開了,說那個妃子雖是女子,但是學問驚人。就連當時的皇帝也有所耳聞,時不時的去與她討論些國家大事。
沒過幾年,朝中來了一位山上讀書人,自稱夫子,說是要與那個妃子辯一辯學問。
於是倆人便與一屋之內,論起了書中大義。
最後二人的道理孰高孰低不知道,但是山上仙人留下了一句話,說是她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就去城外找他。
一男一女獨處一室,這讓皇帝心生不悅,即便對方是山上仙人,可這事兒終歸是個鬱結。
久而久之,皇帝有些刻意疏遠那個妃子,甚至對後宮之中旁的妃子對其的有意排擠,也是視而不見。
為此,妃子身邊的宮女太監恐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也漸漸的找些個理由離開,唯獨顧須佐常伴其左右。
最後一次,某個母族在朝中勢力不小的新晉妃子找了個由頭將顧須佐拿下,說是要活活打死,想要拿宮中相依為命的倆人立個威。
一個太監,死了就死了,可是那個妃子卻不願意。
一個不受皇帝待見的妃子,沒有半點背景,這虧吃了也就吃了,可她還是不願意。
她想起來前些年那個山上讀書人的話,獨自一人拖著昏迷不醒的顧須佐朝著城外走去。
一路上大雨傾盆,地上泥濘不堪,女子足足摔了不下十幾次。
最後走出城門之時,萬裡晴空。
那個讀書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顧須佐,直言道“放下了,卻也沒放下。”
“總不能兩手空空,不是放下了沒放下。是放下了先前的,這才拿起了現在的。”
女子寥寥幾句話,說得讀書人哈哈大笑,長袖一揮,女子身上多了一襲儒衫,顧須佐傷勢也恢複如初。
那個女子不是彆人,正是現如今連文諸都愛慕的稷下學宮女夫子。
或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顧須佐也就跟在了她的身後,成了學宮的賢人。
或許是因為儒家初代聖人對女子較為寬鬆,答應了她顧須佐無需在稷下學宮的請求。
自此,燕尾山下多了一間望山書院,而稷下學宮內,多了一個獨居的女聖人。
至於顧須佐對於顏夫子究竟有沒有非分之想,恐怕也就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