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的照片,雖然已微微泛黃,但仍能清晰地看到那笑容如花的女子。
她的人生停留在最美的年華,卻因燕家的命運而早逝,甚至未能葬入燕家的祖墳。
燕應縷在墓碑前靜默良久,直至黃昏的餘暉灑滿了整個墓園,他才緩緩離開。
飛龍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見到燕應縷,連忙遞上了手中的手機“少爺,燕博先生多次來電,邀請您共進晚餐。”
“地點。”
燕應縷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漠。
“國際酒店。”
飛龍作為燕應縷多年的助手,深知他的脾性,早已將一切準備妥當。
“不去,除非他們把宴席設在燕家,那樣我或許會考慮一下。”
燕應縷的話語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而到了燕家門口,家人早已列隊恭候,安冉站在隊伍的末尾,顯得格外醒目。
燕家那龐大的莊園,金碧輝煌,卻如同一座無形的金色囚籠,囚禁著每一個人的心。
表麵上的光鮮亮麗,掩蓋不住內部人心的複雜與陰暗。
約定的時間是八點,然而直到十點,燕應縷的車輛才緩緩駛入。
在寒風中等待了整整兩個小時的燕家人,心中頗有怨言。
燕博親自上前,為燕應縷拉開車門,語氣中帶著幾分討好“三弟,請進。”
安冉在夜色中望向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如果早知道他會來,她或許早就找個借口離開了。
接近一米九的燕應縷,站在那裡就像一尊不可觸及的神隻。
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來客。
這還是自燕應縷十四歲那年離家出走後,首次回到這個充滿冰冷記憶的地方。
小時候,他被母親帶回燕家的門檻,迎接他的不是親情的溫暖,而是無儘的嘲笑與排擠,隻因為他是個“野種”。
同齡的兄弟姐妹,甚至比他年幼的,也喜歡看他如同落水狗一般卑微求生。
有那麼一段時間,當家中的老太爺外出。
家中人連續一個星期都不願施舍他一口食物,寧願把殘羹剩飯倒給院中的狗,也不願給他絲毫溫情。
正是那時,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走進了他的生活,連續七天,她偷偷給他送去食物。
每一餐都附帶著簡單的鼓勵話語,雖未曾謀麵,但燕應縷卻堅信,那一定是一個美麗且善良的靈魂。
而他,也將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一枚不起眼的小物件。
小心翼翼地放在洗乾淨的飯盒裡,作為回饋,寄托了他對那份溫暖的感激。
如今,他重回這片土地,不僅是為了祭拜娘親。
清算燕家這些年來對他的冷漠與輕視,更是為了尋找那位曾經照亮他黑暗時光的女孩。
思緒萬千間,燕應縷的目光穿過人群,與一道同樣注視著他的目光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