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慕示意江涯放出了信鴿傳書。見江涯的舉動,彥成異常戒備,手握長刀往宸帝的方向掩護。
本還有些思慮的宸帝見下屬如此,倒是鬆了些心神。以當下的情形,太子做不出什麼禍事。
遊慕側身,瞧著麵色凝重的宸帝歎了口氣“這些,原是過幾天才能見人的,尚未完工,這般貿然展現,倒是可惜。”
話落,天際東北角驟然炸開一團明黃色的煙花,在夜空中格外奪目。
炸裂的煙花流星之後,顯露出一個‘壽’的字樣,隻可惜下方的字符少了些筆畫,出現了一段缺口。
京都鮮少見到煙花,除去年節,幾乎不曾出現。即便是於夜空中綻放,也需要遵守著規矩,遠離皇城,以免出現差池。
宸帝久居深宮,記不得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滿天的華光了。
身為帝王,不可任性,就連入口的東西都不可過分喜好,更遑論這些視覺上的新鮮事物。
往日裡不見便罷了,如今乍然呈現在眼前,宸帝心中倒是被這煙花炸開的聲響牽動出些賞玩的心思。
“壽字還未完全,望父皇恕罪。兒臣手中拮據,能獻上的東西不多,比不得皇兄。念起往日父皇提及的湘州煙火會,便想著,借一些民間巧思,為父皇謀些解悶的賞趣。”
“那些從民間請來的手藝工人早已被安然送出,燃放煙花的近郊,也在律例的規製範圍之內。這地方,是兒臣遣人尋了許多處莊子,才找到的一處適宜地界。從那裡燃放,宮中瞧的最是清晰。隻是不料,竟被皇弟誤解了。”
漫天流火中,遊慕緩緩同被煙花迷眼的宸帝道來。
提到湘州煙火會這一民俗,宸帝思索片刻,才記起這是自己兩年前,在太子中箭養傷之際,他隨口談起的話題。
著實意外,隔了這麼久,這孩子竟還記得。
想到來時自己的疾言怒色,又見著遊慕衣袍上的臟汙,宸帝心感愧對,伸手拍了拍太子肩膀。
“慕兒,是朕錯怪你了,你有這番心意,比任何奇珍異寶都珍貴。”
“隻是些小玩意兒,能得父皇喜歡,兒臣便不覺的有什麼。隻是提前燃放,終究是沒能趕在父皇生辰之日。”遊慕垂頭,頗為自責。
“無妨,朕心甚慰,這便足夠了,反倒是朝臣送的那些俗物,了無新意。”
轉眼,餘光瞧見搬弄是非的遊珩,宸帝麵色不悅。
壽宴將近,宸帝原本情緒不錯,前朝後宮都緊著他的壽辰,未曾出過什麼亂子。
趕在這個節點上,遊珩突然揪出太子的錯處,那狀告之時篤定的神色,倒是將宸帝的思緒帶偏。
如今眼瞧著,倒是拿他這個父皇為之出頭呢!
“鹽稅一事,本就是你處理的,臨近京城這些地界,遊珩處理的頗為拖拉,節後,剩餘的那些,便還是由你去處置吧。”
環顧四周,臨近年節,東宮竟還是此前的規製,未添置絲毫的新物件。念著太子如今的窘境,宸帝不免有些歎息,鬆了口,將撈銀子的事務,再次遞交到太子手上。
再看遊珩,已然麵色發白。
帶著禁軍甩袖離去,宸帝暗自搖頭,覺得遊珩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