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出鄴城時先行一百二十裡,次日入夜又行百裡。第三日全軍晝夜兼程,行一百五十裡,昨日行軍百二十裡,全軍在此集結、休整。”
常山真定,沮鵠聆聽同僚講述的行軍過程,沮鵠心中估算,四天急行軍從鄴城抵達真定,行軍總路程約五百裡。
這個速度對中軍精銳來說已經算是克製了,這也沒辦法,最初兩天軍隊是晝伏夜出,要避免驚動鄴城周圍的關中耳目。
遠離鄴城後,士兵因為晝伏夜出行軍而疲勞,來不及休息太多,又隻能強撐著行軍。
算起來的話,昨天最後行軍的那一百裡路程,已經是中軍最後的一口氣。
此刻的中軍必須休整,等待郡國兵、豪強兵加入。
河北雖然廣袤平坦又開闊,可冀州、幽州之間河流水網形成了大片的沼澤、濕地,真正適合大規模行軍的反而是太行山東部,地勢較高的常山、巨鹿一線。
後續主力會向真定彙聚,偏軍向東部河間集結。
再過最少十天時間,軍隊才能算集結完畢。
中軍主力在真定,偏軍在河間,河間北部的涿郡範陽算一個集結點。
沮鵠心中估算兵力調配之際,李孚引著幾名騎士來見他,火把照耀,時明時暗讓李孚神情也顯得朦朧、冷峻。
“大將軍相召。”
李孚簡單傳一句話,沮鵠與其他幾個同僚拱手道彆,也抓住李孚帶來的備用馬,抓著馬鞍矯健上馬。
打馬離開行七八裡,李孚在前放慢馬速,幾個護衛騎士識趣舉著火把去前後警戒。
李孚就問:“現在大司馬應在何處?”
“薊縣附近,我離開時大司馬從良鄉啟程,今夜若無意外,會宿營薊縣。”
沮鵠又急忙補充:“大司馬對幽州之士頗為警惕,也可能是不想冒犯玄德公。故良鄉縣吏民再三相邀,大司馬拒絕入城,在城郊紮營過夜。薊縣乃玄德公本城,又有心腹之士鎮守,想來大司馬也不會入薊縣。”
李孚聽了皺眉:“這麼說如今我軍與大司馬相距六百裡路,他行軍過於神速,可是輕裝?”
“是,除卻必要鎧甲器械外,大司馬隨軍隻帶十五日糧秣。並有兩營車兵,夜間吏士環車結營,吏士多裹著氈毯、皮裘與牛馬依偎過夜。”
沮鵠耐心解釋:“因此大司馬行軍省去了早晚建造營壘與拔營的時間,輕易可日行百裡,路途良好,可日行百五十裡。但比之大司馬嚴冬征伐諸胡時,還是慢了些。”
“這……若是如此,我軍追之不及。”
李孚神色難看,黑夜下倒也看不清楚,又說:“若按著現在這樣的速度,等我軍追到薊縣,那大司馬早已過居庸口。”
沮鵠聽了不言語,他可想不到有什麼好用的小妙招。
一些事情是很明確的,中軍不到前線,袁熙的範陽兵是不可能主動襲擊的。
哪怕昨天袁熙與黑熊就相距百裡路程,但袁熙就是不敢動手。
這也不是袁熙個人能決定的事情,後續援軍距離遙遠,袁熙壓上去後若沒有強援接應,那壓上去簡單,想要退下來可就難了。
焦觸這幫人考慮隻是單純的軍事奇襲,袁熙考慮的方方麵麵可就多了,這些都是顧慮。
沒有三倍的人數優勢,袁熙是不敢主動出兵的。
同時還要有三倍的接應兵力,否則袁熙抵達、接觸後是不敢全力猛攻的,最多也就是纏住對方,降低對方的行軍效率,為中軍抵達戰場爭取時間。
可問題很明顯,袁熙這裡動員可戰之兵,也就黑熊的兩倍多。
最為讓袁熙顧慮的是他沒有那種能看得見、摸得著的強力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