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關係_來自角落的潛伏者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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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關係(1 / 1)

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有關“南老大”的話題暫且告一段落。

不過,中途混進來的莫雲晚也自然被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如今和她是對立狀態的陸遙口頭控訴,指出她忽然混進來根本不是因為三支隊的人自己紀律比較鬆散老是不關門,而是這位莫法醫利用同事之間尤其可貴的信任蓄謀意圖不軌的片麵事實。

雖然看得出邏輯漏洞,但三支隊的人在這件事上一致對外,並未有人指出。

“屍檢階段性結果出來了,說明程金寶的屍體應該確實不是邵梓見到的那個人。”莫雲晚隨意為自己開脫,順帶擺了擺手,“其實壓根不是我去負責的屍檢,隻是老蔣被邵梓確認真相的急迫程度給唬住了——說是想起了‘老年陰影’,覺得也許耽誤不得,所以讓我趕緊來報信。”

“邵師兄能有多急?”聽到了這種好像頗為極端的表述,劉澈也不禁開起了玩笑,“他是很有同情心……雖然是一個活人在他眼皮底子下出了事,如果讓他親自跟上去事情有可能不會到現在的地步,但程金寶本身是個惡性罪犯,也是師兄最討厭的類型,大概也算得上罪有應得。”

莫雲晚抬眼看看他,“老蔣嘟囔著什麼四年前也是這樣。雖然那時候我還沒來,但我依稀記得,那好像是宋喬雨他媽那位特彆厲害的宋支隊長死的時候。雖然我不是什麼心理醫生,但總還是看過稀奇古怪的科普,依我看他之所以有這種反應,對這起案子好像是有什麼不一般的聯想。”

剛剛算是推斷出了宋荊案的大體流程,如今正暗中差遣自己的老上司確認細節的梁安心念一動,“我記得當初調查過程裡,說是在宋支隊長從警局失蹤並徹底失聯前,最後見到的市局裡的人就是邵梓。他雖然一開始參與了關於謀殺案的調查,但因為這件事的需要被調查組的人帶去問話好幾次,有一陣子還因為被懷疑袒護宋隊得不到案件的後續各種鑒證信息——大概那時候蔣老也被下了命令,不讓他和邵梓說明屍檢結果。”

那也是邵梓最後一次見到宋荊。

“不過我還真沒看出這案子和宋荊的有什麼關聯……也許是受害者都在監控錄像地下消失,然後死在了那?這樣的例子也太多了。邵梓太多愁善感,弄不清楚他發作的點實在很正常。”莫雲晚攤了攤手,“那起案子的卷宗我也翻過,看上去確實很清奇。”

梁安倒是對這個半步犯罪分子的家夥對宋荊的案子究竟會有什麼結論頗感興趣,“那你對這案子又有什麼看法?”

“不要理解錯了,如果讓我從枯燥無味的現代刑偵角度來理解這個密室,那確實比較牢固,但如果當作偵探小說對待麼……”莫雲晚古怪地笑笑,“那樣方法就多了。但我隻是法醫,你們自己都不查,我可沒興趣去承擔‘奇思妙想’卻結論錯誤的代價。”

“意思就是你更喜歡裝逼就跑,利用光說不乾來維持逼格。”陸遙一語道破真相,“不是我說啊,你這樣簡直是在耍無賴!”

莫雲晚一聳肩,“謝謝誇獎,知道就好。”

譴責的對象完全不要臉,陸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心與惡勢力鬥智鬥勇,卻根本想不出該怎麼對付這種說什麼都隻會變種“啊對對對”的家夥,最終隻能憤憤地和自己嘟囔,“我還就真不信了……遲早找到機會讓你心服口服!”

“有誌之士”的狠話隻會讓莫雲晚這種人越來越樂嗬,心情頗好溜回去辦公。而應付完這些家夥,梁安瞧了一眼咬牙切齒跑回去辦公的陸遙和一如既往無動於衷的劉澈,發覺沒有更多事情要他解決,於是才去找到邵梓。

“莫雲晚說你對程金寶這件事尤其在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邵梓也直入正題。

“不完全是因為這個。我知道伱調取了張銀勝的檔案。”

梁安張了張嘴,沒來得及想到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宋隊失蹤前,她說的其中一句話我一直沒有轉述。”邵梓神色鄭重,“她說有一個叫作張銀勝的前科犯,讓我時常關注有沒有人動過他的檔案。但她也讓我絕對不要嘗試調查張銀勝,在她發話前為保險起見,絕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邵梓的保密和聽話能力有目共睹,宋荊也應該是由於熟悉他的行事手段而透露到了這種地步。

隻是梁安沒想到市局內部竟然還有第二個人知道張銀勝存在,而且隱藏了如此之久——偏偏還是邵梓這個一直在知情與不知情之間反複橫跳,一直表現出自己不需要了解更多的幫手。但聽了邵梓這一番話,他的心念忽然一動。

因為這正是宋喬雨在遊樂場中找到留言的前半部分。

當初,張銀勝的存在市局裡應當隻有梁安和宋荊兩人清楚。前者因為身世特殊很早就了解到了這個同時作為雙方釣餌“錨點”,後者的調查途徑隨著她的過世一直不得而知。

連言致遠也隻是在離開昱州市局徹底轉向幕後以後被梁安拉攏,方才得知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宋荊把這部分的秘密深藏起來,讓幾年後的老朋友與兒子將其發掘出來。而之所以沒有把後半部分一並轉達邵梓——現在的梁安因為全部知情,也完全能夠理解這個“為什麼”。

因為在不清楚也沒有機會了解實情的情況下,這一則消息無疑會讓邵梓陷入迷茫之中。

那時的宋荊隻是察覺到市局中有內鬼存在,呂聞康也藏在幕後,她所知道的情報究竟到了哪一步不得而知。宋荊麵對的同樣是一片迷霧,偌大隊伍當中,她不清楚究竟哪位每天遇見的同僚被人策反,也不敢妄自將自己獲知的負擔托付給彆人。

藏匿所有的信息並不是一名經常工作時常有的事,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梁安才判斷出宋荊應該是僅憑推斷便得出了“魔盒”的存在。

——因為在獨子身在軍隊不會成為被威脅因素,總體算的上孤身一人的她以外,能夠完全信賴的同伴中每個人幾乎都有會被殃及的親眷。

就像王海的前妻,他們可能會遭遇的事或許無法計數。

這正是巡夜人存在的意義,梁安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江卓雖不是徹底的濫殺之人,卻絕對貫徹了自己繼任的人維係組織的基本要義,以種種手段讓懷疑者閉嘴。殺戮是一種冰冷無情的手段,這些人可能死於“意外”、因“自殺”而亡,也可能在某起虛假的“隨機殺人案”中喪生。

在一片黑暗之中,巡夜人應運而生。

他們都是察覺到端倪的普通人。這些人不能算作一個完整的組織,隻能被稱作合作者。因為每個人借由光怪陸離的假名從他人那裡獲取想要的情報,給出可被驗證的線索——他們對為自己線索的人,得到自己線索的人一無所知,因為無人可以真正相信彼此不會將自己拖下水。

為了確保利益與彼此隔絕,他們的調查始於己身。

言致遠以及在他之前的公證人是這套係統最根本的保障。他們能夠讓巡夜人內部的信息交流完全在互不相識的模式下進行,因此從根本上杜絕向彼此暴露身份,互相乾涉調查的可能性。在一些必須直接溝通合作的時刻,他們可以在兩方確認以後同時獲得對方的身份資料。梁安與徐天翼的約見正是走的這一流程。

在這之前,代號“法師”的徐天翼曾經多次為巡夜人一些零碎卻耐人尋味的案卷線索,這讓梁安懷疑過對方也許也在司法體係內,但出於大局考慮並沒有深查。

正因如此,真正了解到法師的真實身份是這位老同學的時候,他的確感到很是震驚。

但是,公證人又必須完全不參與調查。

宋荊去世的那段時間裡,代替亡母控製巡夜人係統的梁安已然發現前一任公證人在李銘去世以後愈發不想繼續這份隱蔽幕後卻又不得不說尚有風險,需要步步為營的工作,而言致遠正好在這時被調離——這也是他為巡夜人尋覓下一任公證人的良機。

隻是宋荊遇害這件事發生的太早,在梁安徹底信任這位被昱州市局眾人信賴的傳奇將她拉入隊伍,或者宋荊自己完全認可梁安這位新人決定想辦法讓他開誠布公以前。

事實上,有一個觀點隨之時間的推移讓梁安愈發為此篤定。就是宋荊憑借自己強大的人脈關係網絡和在昱州市這片區域裡各方勢力埋藏的線人,可能在四年前就獲得了超乎現在的他想象的線索。

這是因為宋荊留言的後半部分。個中含義實在過於簡單,卻也過於意味深長。

“犯下罪行的不是一個個體,他們之間互相牽製,有著奇妙的共生關係。這是我一直不敢妄動的原因。在多數行動都像是漫無目的的調查中,我隻弄清了一點江卓必須活著。他並非無辜者,但他的存在自有他自己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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