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梁安當然不可能做出搶電腦這麼破壞形象的勾當。
雖然陸遙貪玩,但從不影響工作。這個時間點,電腦還是在“專業人士”的陸遙的手上更有價值。
他現在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現在已經是正午,陽光熾烈。奇特的是,李烈鈞的通訊錄中隻存有他死去的父母的電話號碼。各種社交軟件裡也隻有大學時代的同學老師,而且大都幾年來從未有過一句話的聯係。
隻有組織同學聚會的乾部曾經堅持不懈的每年在同一個月份對他發出同學聚會的邀請。
但或許是由於從未收到過任何回複,從去年開始這種消息也停止了。
由於李烈鈞已經沒有了直係親屬,關係最近的親戚——他的表叔也僅僅和他有過小時候的一麵之緣,並且同意了從遙遠的另一個城市趕來為他收屍,順帶也口頭允許了解剖的進行。
李烈鈞的屍體已經被運回了隊裡,在解剖台上經曆了了檢查。早早投入工作的莫雲晚也剛打來電話,雲參加了這一場短暫的會議。
梁安帶領的隊伍時間管理一向極致的讓人咋舌,不知道從誰那裡聯係好了,臨時借用了保安值班亭。
保安值班亭的休息室還挺寬敞,隔音也不錯,該說不愧是規劃上的高檔小區,底子還是在的。
“他的確是死於失血過多。總共從背後被刺了二十七刀,凶器應該是同一個,刃上有鋸齒的匕首。
下刀很狠,應該是前幾刀造成的每個傷口都是穿刺傷,這種力道和製服的能力,凶手大概率是個強壯的成年男人,當然,不排除少部分經過特殊訓練的女人。”
莫雲晚在電話中的敘述一如既往的嚴謹又不留情麵,“其他的話,非要說有什麼特彆,這個人實在有點缺乏運動,不太像個退役軍人,而且不見光,估計沒死也得是又瘦又蒼白——不是明星上鏡時候的那種擦粉裝飾的白皙,沒有其他顏色的光澤,很病態。”
梁安想起李烈鈞的證件照。
那是他在上大學時,同時也是參軍退役以後拍攝的。還是一個健康的小夥子,皮膚是黃種人多有的顏色,因為曬太陽而偏向於古銅色。
雖然他的表情略有些刻意板著臉造成的凝重的印象,但總體上,還是充滿健美朝氣的青年。
蒼白,病態,瘦弱,冰冷的屍體。
是四年後的他。
過去和現在,像在兩個極端的兩個人。是什麼讓他變成了這樣?又是誰讓他在自甘墮落的第四年裡,以這種慘烈的方式死去?
“在大學裡,他學的是金融相關的專業。成績嘛中規中矩,基本保持在中等偏上的水準。和導師同學關係也算基本健康,沒什麼特彆熟的人,也沒人聽他說過自己有沒有女朋友,大致上就是跟誰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挺平平無奇的。”
“他們的印象中,李烈鈞是個什麼樣的人。”梁安沉吟半晌,抬頭問道。
“做事很可靠,沒什麼特彆的但有事找他肯定沒問題。但是很少參加團體活動,都是儘量能推就推掉。還有一點,非常奇怪。”
陸遙調出了存下的李烈鈞的高中學生檔案,“我問完之後對比才發現不對勁,然後專門去問了人。你看這裡。”
李烈鈞文體方麵獲得的獎項的欄目裡,市級100米短跑男子高中組金獎,省級男子100米短跑男子高中組銅獎熠熠生輝。
“他有個大學同學,當年是體育委員。我看那人的態度好像是對李烈鈞有點意見,聽到有些抵觸,所以我就多問了幾句。”陸遙翻看著自己逐個人訪談得來的各種消息,“他說,在大一的時候有體測,他看李烈鈞50米項目成績特彆突出,剛好趕上校運會報名。為了班級成績,他私下裡找李烈鈞去交流交流,看看有沒有短跑項目參賽的意向。”
“然後呢?”
“然後嘛,李烈鈞突然反應特彆大,按照描述就是和瘋了一樣,當場掀了桌子——物理掀翻,不是形容詞,嚇的人以為他犯病了。然後他又道歉說自己身體不好不適合劇烈運動。
這不一看就是撒謊麼,他那時候剛做完兵哥哥,一身的肌肉,而且體測成績本來就牛逼的像個運動員。可能是因為害怕他又掀桌子,也覺得他騙人騙的太不走心,讓人覺得不舒服,從那個時候開始,那個體委就對他敬而遠之了。”
“李烈鈞不會精神有點問題吧?”邵梓摸摸下巴,“tsd?他在軍營裡有什麼特殊經曆嗎?”
“這個如果非要詳細調查,需要的權限就要高一些了。”陸遙試圖擺正掛了半邊的頭戴式耳機。她憑借之前一目十行看過來的記憶的直接答道,“起碼目前正常的檔案裡看來,他參軍的三年基本是過著正常的軍旅生活,有些運動會也正常參加,成績我記得還不錯,也就比他高中的成績稍微差一點,退步也可能是因為沒有繼續訓練的關係。
非要說特彆,那就是喪父喪母。但在軍隊裡,起碼最基本的心理健康是有人注意著的,如果有問題,應該不至於之後整整一年都沒人察覺到。”
這時陸遙的電腦外放出叮咚的一聲消息提示音,陸遙趕忙把它抱了起來。
“關於死者目前的人際關係呢?”邵梓指指陸遙電腦桌麵上剛下好的遊戲的圖標,“比如他有沒有什麼常在一起玩遊戲的朋友?”
邵梓再怎麼走在換衣服的時尚前沿,終究是和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隔了幾個代溝,並不是很熟悉這類年輕人的遊戲習俗。
“這東西調查起來哪裡那麼容易,”陸遙一邊抱怨一邊點開了遊戲圖標,“邵哥你是不知道,現在這種角色扮演類的大型網遊,說白了,就是大型相親社交服務平台,可能還兼職韭菜收割等等付費服務,心機可忒深了。
好友的數量人均兩百起步,溝通的信息量從一起打過一次本的副本通關方法交流到情情愛愛的線上感情糾葛,都得分類出來。
問題還不隻這些,有的人單純在公共頻道聊天,沒有對應的聊天對象,這部分的信息搜刮起來和大海撈針一樣,鬼知道他在和誰說話他又在和誰說話……連發個表情都能叫社交呢,還有用表情包聊天的家夥。”
說著,屏幕上出現了陸遙之前找朋友借來的同區號的角色信息。
那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牧師少女,時裝閃爍著亮瞎眼的光,非主流的劉海擋了大半張看得出頗為漂亮的捏臉,頭上還掛著一個巨大的綠色蝴蝶。
看的邵梓瞬間皺起了眉,也不知道是年輕人什麼新潮的審美。
事實證明,陸遙的確玩過這款遊戲,而且是一名開服玩家。
但作為一名三分鐘熱度,靠遊戲數量堆積長見識的資深遊戲玩家,她自己的號早就閒置在了一邊,隻是臨時在遊戲群裡找以前的網友借來了和李烈鈞一個同服務器的號。
進入了遊戲界麵,角色周圍隻看到逼真的廣渺森林,遠處,在地平線的儘頭,坐落著一座西式的古堡。
“很多相關的聊天數據我已經找到遊戲公司那邊在調出來了,儘量能把可以篩選出來的有效的社交信息搞出來。”陸遙熟練的操作著角色,騎馬移動到安全區,順便還在背包裡找到馬草喂了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