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莞爾“因為他覺得自己是正義的好朋友——這是計劃中最好懂的一個部分。他不知道這個莊柏會不會有自己認定的取死之道,但也不吝嗇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掌握一些顯而易見的罪證。”
雙屍案從來都不是單方麵的調查。或許因為黎明的特殊性質,更多的目光聚焦在了死者李春生的身上。但這從不影響梁安雙線並進,共同尋找可能的“勝機”。
因為要遞交兩份結案報告的人畢竟是他,實打實的苦力活還是需要長遠規劃的——雖然大部分時間梁安會把這種事推給自己最直係的副手邵梓,但畢竟安排工作也是他的本分。
兩代黎明,無數起有頭的公案,從來都沒有一個一勞永逸的結案方法。
最本質的原因不僅僅是凶手謹慎而難以尋到蹤跡,而是因為他們的手法近乎完美,每一個出現的證據都像是施舍,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還是隻能指向手法而無法作為緝凶證據的要素。
厲害如肖自銘都要被牽著鼻子正是因為這一根本的緣由。成熟的警探或許能找到細微的證據,但如果“出題人”給出的根本是一道無解的謎題,證據本身就全不存在,就隻能想儘辦法劍走偏鋒。
作為殺手,黎明這樣的人,不僅僅在自己犯案方麵極有天賦,麵對他人的犯罪也能第一時間剖析出來龍去脈,進而完成最絕妙的反向追蹤。
但為的始終是自己的目的無論是殺人,還是逃生。
“我現在其實有點疑惑。”把莊柏和證據分彆放上車以後,梁安又轉頭看向於宣儀,“這麼小半天的時間裡,和他對話了那麼久,你究竟有沒有找回以前的記憶?”
比如她這位兄長姓甚名誰,性格如何,和誰有過最多的交集,又曾經擁有怎樣的目標。按照常理,這種相距甚遠的交流也能勾起一些回憶。
就算是百般折磨的tsd,將近二十年過去,即使有難以描述的痛苦也應當淡化了很多。
親人重逢,特定的情景觸發了特定的心緒,所思所想皆和連成了一片。在各種電影電視劇中,故事的高潮本該是如此,也該誘導向更具戲劇性的結果。
於宣儀搖了搖頭。
這些事發生在她的眼前,更像是一場有些荒謬的戲劇。
“那你的記憶應該藏的很深。”梁安也不追究,招呼於宣儀上車就座、
她看向前方。
正如之前的出租車司機所說,夜已深,一個女孩獨自離開實在危險,即使街頭仍然顯現出光怪陸離的街燈色彩,其中也隱藏著無數陰暗角落中的肮臟事件。
有人因此死去,有人因此活著。
於宣儀闔上雙眼,閉目養神。她選擇讓自己不聞不問,但有的事聽了就是聽了,她終究在一步一步了解著更多。但所幸,她還有的是抽身的機會,甚至有保護著她的人。
或許黎明的法則確有個中道理,畢竟法律不是活物,即使至高無上也無法走進千家萬戶,製裁所有的惡人……但弊端猶存,除卻早被廣而告之的理論,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並不存在,即使從更宏觀更冷血的角度推斷,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辨明是非,絕不感情用事。
所謂的黎明,隻不過是一個助長了另一種惡的火石,隨他而滋生的不僅僅是“懲惡揚善”的衝動。
於宣儀的心中卻另有一番天地。她所經曆的也並不僅僅是離家和失憶這麼簡單的過往——她不記得自己這位突然出現的兄長,但她記得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也記得其他的一些秘密。
這樣的秘密,比自己失落的那段記憶更加不可言說。
也許在某天,她會再一次需要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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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問於宣儀的車為什麼不自己開走,單獨落在那。當然,有的人也不至於扣下自己親妹妹的車。
於宣儀要跟去做筆錄,路上也許要“對對口供”,做完筆錄是會幫忙把她接回來開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