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說鄭春生膽子太小,隻是正常人在神經緊繃時突然遇到這種變故,實在很難保持冷靜。鄭春生身體素質雖不差,但終究是焦慮過頭,比起身上出現的傷口,更駭人的是心裡仿佛炸了個氣球。梁安這樣泰然處之,和江秋的毫不動搖畢竟隻是異類。
所幸隻是擦傷,血跡湧出了傷口,才能讓梁安剛才利用自己僅有的救護知識做了粗略的處理。但饒是這樣,沒有繃帶情況下用衣服纏繞的方式還是讓江秋不太理解,對著繃帶上粗糙的死結皺起眉頭。
“……彆著急。”
梁安有些無奈,他隻是不太熟手,怎麼也比不了江秋的專業水準,也達不到他眼中的完美無缺,但效果絕對無傷大雅。
“沒有大礙。”江秋親自下了結論,那確實沒有太大問題。
有人專門看護,梁安也有閒暇做點彆的。
比如解釋詳情。
“第二把槍?”
“對。”
五個字解決江秋這邊的問題,連帶著因為本能疼痛焦躁不安的鄭春生也安靜了一些,無恙的另一隻手捂住了胸口,讓梁安同樣舒了一口氣。他順帶從懷裡拿出了被予以無限關注的手槍。
“上膛?”
“我先說清楚,我不太可能用這玩意,”梁安嗬嗬一笑,“除非萬不得已。但不用擔心,我槍法不錯。”
這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不管梁安槍法究竟如何。事實在於,開槍不是“不太”可能,而是完全不可能。
梁安其實不太在意什麼程序問題,他總指望以後的自己能夠把混淆程序的事情解決,事實也總是如此。與此同時,他也不太在乎槍的型號,用什麼對他更大是一個威懾作用。
他傾向於更兵不血刃的解決方法,但這仍然不是他此刻決定的原因。
唯一的原因在於,槍,是彆人給的。
梁安很多疑。特彆是在關鍵時刻,他並不想因為輕信而滿盤皆輸。
敵人贈予的武器,也許伴隨著炸膛等等的風險,種種算計都不好說。凡是自己可能做出的陰險手段,梁安都能堂而皇之的套在對方身上,從而達到最大程度的安全保障。
他總會給自己留出一條越寬敞越好的後路,不隻要跑得過車馬,如果客機也能通行就最好不過了。
最重要的點在於,根據現狀判斷,他還有著其他的解決辦法……以及觀點。
如果要殺人,無論梁安覺得自己能做到什麼地步甚至反殺,在旁人的角度看來,敵在明我在暗,剛才無疑是同時解決掉鄭春生和梁安的最好時機,也是唯一的時機。
但事實證明,凶手並沒有這麼做,開了一槍沒有停下了檢查乃至補刀,才因為槍法在森林中的疏漏,導致鄭春生目前狀態還算可以。
梁安並不覺得自己有霸氣到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步,也沒有其他可能的想法,因此隻能認定一個偏頗事實——凶手的目的僅僅是殺了鄭春生,而不想要起正麵衝突,暴露身份。
為什麼?
“鄭叔,您還有什麼事儘管說。”梁安確認了四下真的安全,自己也處在隱蔽的位置,於是再次轉向了情況好轉的鄭春生。
剛才他們隻是找到了一個相對偏遠的位置,梁安正要再添一把火,假意詢問鄭春生這次的來意,事情就毫無預兆的發生了。
沒有預兆,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從行為到目的都果斷的令人發指。
而無論鄭春生待會說了什麼,梁安現在腦海裡都有了另一個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