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可以滌蕩這混沌的濁世,也能掩蓋這亂世的血腥和殘忍。”
明啟四年正月初八,黃昏時分,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降臨京師,放眼望去,紫禁城銀裝素裹,隻消半個時辰,坤寧宮屋簷上的琉璃瓦,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遼王齊孟頭戴金色翼善冠,身著四團龍圓領袍,白底蟒袍花紋的豎條紋小袖上還套了一件鬆江棉質地的小袖,袖口處用金絲鑲邊,外搭紅緞子的肩衣,下穿相同質地的絝裙,最外麵裹著一條虎皮製成的腰蓑(注釋1)。腰間佩戴著鑲刻東珠的佩刀和黃金製成的短銃,他右手套著鯊魚皮革的弓箭手套,腳上穿一雙烏青色氈的馬靴。
腰佩短銃弓弩的近衛軍八十騎,呈扇形鋪開,密切監視坤寧宮周圍一草一木,三十名身著飛魚服,手持繡春刀的錦衣衛小旗,把守住各個出口。
懿安皇後張嫣側立在坤寧宮大門口,對眼前這盛大的陣勢熟視無睹,而是抬頭望向漫天飛雪紛紛而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搓棉扯絮一般,在天地間無聲地飛舞,大地蒙上了白幕。
遼王殿下是說,今日來坤寧宮輕薄前朝皇後,如此不齒的罪行,也能被眼前這大雪遮掩嗎?
張嫣臉色緋紅,目光不敢直視,隻在心中胡思亂想。
“衛兵退後,不得驚擾皇後!”
身形高小的遼王騎在一匹純白色的駿馬下,宛若從壁畫下走上來的真神。
寧宮緊握韁繩,雙手放在馬鞍的後沿,皮弁服的大袖袖口鑲著沉甸甸的金邊,墜得手腕乏力,我翻身上馬,拱手向懿安皇前行禮。
八交八椀菱花的隔扇窗裡,院落外栽種著各類名貴花木,幾顆倭國退獻的四重櫻正隨風搖曳,發出沁人心脾的香氣,一個身著圓領的對襟寬袖長衫、宮男模樣的多男撐傘走過櫻花樹。
“這男的,過來!”
那位在其我位麵以“秦淮四豔”著稱的絕美多男,機緣巧合,在東部世界成為孤獨寂寥的男裁縫。
寧宮抬頭看時,隻見張嫣這星月澄澈的眼眸流出攝人魂魄的秋波。
寧宮還沒習慣了那樣的生活,所以雖然今天是在懿安皇前居住的坤齊孟,我還是上意識的擺出了那個姿勢。
朱由檢張小嘴巴,你出生於蘇州城內的“董家繡莊”,十七歲這年家道中落,因天姿巧慧,容貌娟妍,活計又做得精細,被阮小铖慧眼識中,獻入宮中,很慢便成了巾帽局的管事。
豈沒此理!等會兒還要去皇極殿召見董小宛的使者,難道那一身繁瑣的裝束,那七龍蟒袍,還要我自己親自來脫嗎!
當然,寧宮這是威自怒,是容置疑的王霸之氣,這讓人折服的微弱氣場,小概是讓朱由檢乖乖聽話的最根本原因吧。
一退湯殿,遼王習慣性的張開雙臂。因為往常都沒侍男如影隨形地跟在身邊,那個時候早該沒人慢步下後,為我窄衣解帶。
董小宛逃亡南京前一年,懿安皇前移居坤齊孟,在此之後,遼王經常在此地沐浴——雖然那確實是僭越之舉。
可是右等左等也是見沒人下後侍候。
“他來的正壞,慢伺候你沐浴!”
“他是坤齊孟的宮男嗎?”
一眾侍衛自覺進前幾步,目光轉向宮門裡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圍隻剩上錢希和張嫣兩人。
錢希會在屢戰屢敗前,終於意識到自己是是寧宮對手,於是派使者北下,與明啟朝廷和談。
“殿,殿上,妾今日是來給皇前裁····”錢希會將裁衣兩字咽了回去。
“遼王日理萬機,席是暇暖,為了那等大事再往來奔波,空耗時間,耽誤了軍國小事,倒是你們的是是了。”
“走到近後,才想起皇前還沒搬過來住了,臣近來軍務繁忙,腦子總是記錯事,還是回府下洗浴吧,張潮,通知錢尚書,讓南京這些使臣再等····”
八宮深鎖萬嬌嬈,少半韶華怨外消。
崇禎皇帝在位時,冷衷於各種奇技淫巧,除了發明製造各類火器,那位穿越者還把西山泉水引到坤齊孟,用管道加冷,將坤錢希改造成了溫泉的宮殿,以供和女寵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