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叫罵不斷,屋內搖頭輕歎,各有千秋,各自無奈。
蘇平對那些傳入耳中的話語,置若罔聞,靜靜地坐著,仿佛外麵的一切,是沒有的一般,壓根不去管。
因為他沒法管,也管不了。
但若給外麵那些女子一個機會,恐怕自己會被扒掉一層皮,不說如此,父母可能也因此會受影響。
故此能避則避,等到日落外出者回家時,蘇平不信她們還能賴著不走,不僅周圍的人不許,她們的父母就會第一個把她們弄回家。
蘇平一手托腮,沒有同情心也好,見“死”不救也罷,他對外麵的這八個女子,已然是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了。
為了救彆人,而把自己和家人搭上,這樣的事,蘇平不會去做,絕不會去做。
叫罵還在持續,一直差不多過了有兩個小時,時間來到下午將近四點時分。
八個女子喊了那麼久,見屋裡還是一聲不吭的,好像死了一樣的寂靜,都是狠狠地咬牙,齜牙咧嘴。
就在她們氣不過,準備再度開口破罵時,一道粗獷的嗓音響起,帶著審視的意味,讓她們一驚。
“你們幾個,堵在蘇小子家門前,是想弄啥?!”
一眾女子回頭,看見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這男子生得並不出奇,但是身體健壯,肩上還扛著一把鋤頭,麵露不喜。
此人就是張叔,蘇平一家的鄰居,他方才在田地裡,還打算好好歇一會,結果卻是瞧見了這麼一幕。
“那,那個,張叔啊……”有一名女子開口,支支吾吾道“我們來,來找小神童玩的,啊哈哈……”
“對對,我們來找蘇平的,張叔您今兒這麼早啊。”
“老張叔,要空了的話,去我家坐坐?我爸他還說挺想你的……”
其餘幾個女子連忙出聲應和,這副模樣,若是沒有身上和臉上的怪異著裝,倒是還算說得過去。
張叔冷哼一聲,嚷道“你們幾個丫頭片子,當我眼瞎嗎!臉塗得和鬼一樣,一片白一片紫的,還整得花花綠綠的衣服,能是來玩的!”
“老實的全交代了,不然今晚我叫上蘇小子,挨個找你們爹媽去!”
“彆啊,張叔!我們真沒做啥,就是來說幾句話而已。”那先前罵得最狠的女子,低聲說道。
“蘇平,小神童,張叔來了,你彆怕啊,叔在這她們不敢乾啥的,你把門開開,說說咋回事。”張叔扯開嗓子大喊,聲音飄進屋裡,讓蘇平大喜。
當機立斷下,蘇平跑到門邊,嘩啦一下打開門,瞅著那些女子時,眼裡閃過一抹驚悚的神色,然後急忙地退回兩步,看向張叔。
張叔瞧見自家好侄子這樣,心頭一怒,狠狠瞪了那些女子一眼,然後望向蘇平時,目光又是柔和不少,輕聲問道“彆怕,叔在這呢,有啥事,你就說,叔幫你做主。”
說著,張叔先前幾步,那些女子都識相的退開,讓他走到了門邊,站在蘇平的身前,將雙方如隔開一般。
“叔……”蘇平弱弱地喚了一聲,又看向那些女子時,眼裡這次浮現驚恐,隻是這一次,稍微沒有那麼懼怕了。
“乖,沒事的,照實說。”張叔安慰道。
蘇平目露猶豫,然後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將方才所發生的一切,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全部說出來。
“她們,她們要我答應長大以後娶了她們,我不肯,她們就罵我。”
“叔,她們罵我!”蘇平一邊說著,指向其中一個女子,委屈道“她罵我是個短命鬼,罵我不是人!”
“還有她,罵我是個沒出息的東西,一輩子吃不著四個菜,以後都是個打光棍的。”
“還有,還有她,她罵我遲早克死父母,就和就和……”
蘇平說到這裡,又噶然停下了,好像那話語,實在難以說出口。
張叔目光一冷,心中怒火中燒,蘇平這個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兩家住得近,又是從上一輩就留下的情誼,所以他把這孩子,幾乎當成乾兒子一樣。
如今竟然被彆人這樣欺負了,他老張要是一點反應,那就不是人了。
“丫頭片子,都出息了啊!”張叔怒斥一聲,接著吼道“堵在彆人家門口,指著個孩子往狠裡罵,你們……你們!”
張叔氣得都險些說不出話來,深深地喘了幾口氣,這才緩過來一點,右手一揮,將肩上扛著的鋤頭拿下,靠在牆邊。
“你們八個,都跑不了,今晚我就挨個去找你們爹媽,要個說法,看看他們教出來的好玩意兒!”
蘇平內心一笑,他並不感到愧疚,因為這是她們先罵的自己,也是她們在堵門,自己隻是一個不願幫忙,從而被加害的存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