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不是請客吃飯。
成熟的人向來把這點分得很清楚。
作為一個缺乏某些底線的老狐狸,康書茂在選擇對張宏城動手之初就沒有想過手下留一線的打算。
在他看來,既然自己的手段已經用到了這個程度,就沒有半途放手的可能。
事後半殘的張宏城和全殘張宏城,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後續驅使的方式不同和價值高低不一罷了。
保證獵物在第一時間失去反擊的能力,無法威脅到自己,才是自詡獵人的他最看重的。
所以,他對張宏城的這次圍獵花得心思並不隻是在那一件案件上。
而是一環扣著一環。
康書茂覺得自己對於收服張宏城這件事絕對是誠意滿滿。
他沒有因為兩人之間的地位差距而小覷張宏城,而是幾乎把自己來東北後經營的人脈都用上了。
除了之前的安排之外,他又利用各部門之間消息聯絡存在死角的漏洞,連下了兩記暗手。
務必要給張宏城來個“三個手指按田螺,手到擒來”的局麵。
他先請農墾廳水利部門,給農墾廳下屬多個單位下達了限期整改農田水利工程的通知。
其中自然包括水位淹沒了大半個濕地的紅旗農場。
而且在他的刻意安排下,這份通知會在張宏城兼任掛名公安特派員後下發。
為的就是讓張宏城疲於奔命,防止張宏城再次出人意料或者湊巧破掉那個案子。
當然張宏城自然可以進行申訴,但文件往來及西和哈城中間耗費的時間才是康書茂真正的目的。
而康書茂最後一手殺招,同時也是最隱蔽的一招,便埋在向紅公社的分工權限裡。
就在上一任公安特派員被調走後,向紅公社幾個頭頭之間的分工在某個外力的引導下發生了一些不起眼的變化。
按照一般的公社架構,幾個負責人都會選擇一個蹲點的大隊,哪怕是張宏城這個來臨時掛名的也會有一個蹲點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誰建議的,向紅公社把距離紅旗濕地農場最近的八河子大隊劃給了張宏城臨時蹲點。
距離近,方便張宏城從農場到大隊的往來是個很不錯的借口。
張宏城隻是聽到這個分工安排,便猜出了幕後人的心思。
這是生怕自己和八河子大隊扯不上關係!
既然自己都在八河子蹲點了,還是臨時公安特派員,那八河子那個限期破案的案子自己死活是繞不過去的。
張宏城猜不到康書茂所有的手段,但他也做好了應對的措施。
對方的最終目的他還不清楚,但其手段的要害之處無非就是要讓自己在湯曹兩家這個案子上栽跟頭。
向紅公社的幾個頭頭腦腦對於張宏城的到來很是熱情,實則眼裡看他的情緒都有些微妙。
果然在張宏城寒暄完畢準備去八河子大隊看看的時候,公社二把手有些不自在的又交代給了他一件事。
“小張主任,說起來很不好意思,既然你選擇了蹲點八河子,那還有件事得麻煩你跟進一下。”
張宏城以為他會提起那件案子,誰知人家卻說的是另外一回事。
向紅公社的地形有些奇特。
東邊靠江,剛剛才防汛完畢。
而向紅公社的中部是一片大坡,坡的西北坡角就是八河子大隊。
八河子大隊解放前不叫八河子,而叫扒河子,因為這地方缺水。
剛好讓向紅公社形成了水資源東西不均衡的局麵。
既然張宏城過來剛好趕上了春耕,那八河子的一件事張宏城無法置身事外。
八河子幾口井裡的水逐年乾涸,村口的小河已經變成了即將消失的小溪。
八河子大隊的春耕灌溉問題逐漸凸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