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看著他們的樣子,手指輕輕勾了勾眼角。
“至於嗎?”
“彆噎著。”
“吳娘,再去拿幾個包子來。”
張楚吩咐。
吳娘立馬匆匆去了。
秦懷道,房遺愛和尉遲寶琳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回張楚的話了。
嘴巴裡塞得滿滿,全是羊肉的香味,然後再大大的喝一口濃稠的粥米,三人的臉上可以說是露出了寧願去死的表情。
太爽了!
真的是太爽了!
昨日的噩夢也讓他們感覺變得有些不真實起來了。
吳娘端著一筐包子回來了,放到了桌上。
“大哥。”
秦懷道用力的咽下嘴裡的食物,手裡還拿著一個包子,他顧不上擦嘴,有點難為情的望著張楚“大哥,我能送幾個回家嗎?”
“阿娘還有阿耶他們今天早上也不過就是喝了點水充饑。”
此話一出,房遺愛和尉遲寶琳也是連連點頭“大哥,你家的包子太好吃了,我在長安都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阿娘和阿耶絕對也沒吃過。”
房遺愛抿了下嘴角,望著筐子裡熱氣騰騰的羊肉包,已經伸手開始往袖子裡放了“大哥,我家和他們家還不一樣,你知道,這幾年他們依靠大大小小的戰役,搜刮了無數戰利品,家底豐厚,可我阿耶不行,向來就是依靠著陛下封地和俸祿過活,算是最清貧的了。”
“你是不知道,昨天我娘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太慘了,真的是太慘了。”
“就連我小時候的長命鎖也拿走了。”
房遺愛說這話的時候,嗓音抽泣,真是強忍著淚花沒有落下來。
張楚嘴角抽了抽。
“至於嘛。”
“怎麼不至於!”房遺愛胡亂的擦了下眼角的淚花,猛地抬起了身子,對著張楚咧嘴一笑“大哥,不這樣做我娘能搶到第三名的姓氏?這已經很靠前了,我阿娘很滿意。”
“她高興就好。”
張楚瞅著三人,揮揮手,再讓吳娘去拿一筐“你們·······”
“雖說我不讓你們把這件事告訴彆人,但可不妨礙你們勸一勸。”
秦懷道的胸膛肉眼可見的鼓了起來“大哥,這不是勸的事情。”
“前十之內,總不能一個國公的名字都沒有吧,其實我還挺支持我娘他們的。”
“是啊。”尉遲寶琳用力附和點頭“大哥,當你說出前十名的名字鍍金之後,這就已經和騙不騙,坑不坑沒關係了,這功德碑所賦予的意義已經遠超過所擁有的價值本身了。”
“我們這些國公府聯合起來,能從世族大家手裡搶下來一個,今後起碼走路照樣可以昂起腦袋,如果一個影子都看不見,今後真的是能被人笑死。”
張楚看著他們的模樣,剛剛還在為自己家的而傷心,說起來這件事卻又全部同意甚至還都帶著驕傲。
看上去比較矛盾的情緒,但張楚很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輕輕歎了口氣,張楚突然覺得,萬貫的起始點,都低了些。
這,或許就是大唐人的執著。
大唐傲於諸國之巔峰,自然大唐的這些貴人們就會覺得自己也應該站在彆人的腦袋上。
大唐人追求極致的浪漫。
張楚很清楚,長安中肯定有很多人都看出來了,這就是一場騙錢的把戲,但是這場戲進行的太順利了,以至於已經賦予了它其他的意義。
或許一個名字並不重要,但大家都瘋狂追求的這個過程卻很重要!
張楚望著三人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大堂,輕輕一笑,搖搖頭,端起了自己的粥碗。
沒多久,秦懷道他們三人便再次折返了回來。
正巧,李泰也到了。
“走。”
“國子監!”
張楚雄赳赳氣昂昂帶著四個人出了門。
慈恩寺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地,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再敢質疑這件事了,甚至於捐錢了的這些世族大家,長安勳貴,也開始更主動的為玄空包裝,為慈恩寺宣傳。
這樣會更顯得他們的名字雕刻於石碑上的價值更深沉,更濃厚。
說真的,這讓張楚真切的明白一個道理。
彆管你是不是朋友,隻要大家有共同的利益,很容易就會為同一件事而呐喊和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