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重新把地上的肉和酒拿了起來。
還笑著拍了拍上麵的塵土。
“許夫子······”
“讓一讓?”
張楚望著眼前的白花老頭,行了個禮。
許夫子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他盯著張楚“你·····你·······”
不過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來什麼話,隻能冷哼一聲,甩袖轉身離去。
張楚笑著朝兩側夫子都抱了抱拳,拾步走了進去。
諸多夫子冷冷盯著張楚,但,虞世南已經開口,他們誰都不好說什麼,隻能注視,凝望。
張楚走向了樓梯。
“你若是敢趁火打劫,老夫我等,定然不會讓你安好走出國子監!”許夫子雙眸陰寒般的望著張楚的背影,冷聲道。
張楚腳步不停。
繼續邁步而上。
當張楚背影消失不見,許夫子一屁股癱坐於蒲團之上,眾多夫子也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之中,儘是不解。
“虞夫子怎麼讓此子上了樓閣?”
“孔老夫子真的不會見到他後,怒火攻心嗎?”
“這·······”
但,虞世南已是如此說了,他們也都不好阻攔,更不好多說什麼。
眾人皆是一歎,重新沉寂了下來,而相比於之前的沉寂,這會更多了些許的憂慮。
樓閣之上。
門已經開了。
張楚邁步走進去,孔穎達仍舊躺在窗台前,雙眸緊閉,一動不動,虞世南和蓋文達則是坐於兩側,盯著張楚。
“晚輩張楚,見過虞老夫子,蓋老夫子。”張楚行了個晚輩之禮。
虞世南深吸口氣,閉上眼睛,沉默片刻,再睜開,伸手,邀請張楚坐於旁邊備好的空案“坐吧。”
“謝虞老夫子。”張楚坐下。
把手中的酒肉打開。
“某家來時,不知帶些什麼,便拿了些酒肉。”
“酒,是好酒,某家親手釀的,肉,也是好肉,乃是我家奴婢拿手的好菜。”
說著,張楚拿起桌上的小刀,酒肉皆分成了三份,另外兩份放到了虞世南和蓋文達兩人麵前。
再看了眼床榻上的孔穎達,頗為可惜。
“隻希望,孔老夫子醒來後,再一同把酒言歡。”
張楚歎道。
虞世南眼眸微垂,一動不動,恍若老僧,對於酒肉,也好似不放於眼中了。
“張祭酒,倒是有心了。”
“隻是不知道,張祭酒今日探望孔夫子,是懷著什麼心思?”
“是真心看一看孔夫子的病情?還是說,來瞧一瞧熱鬨,幸災樂禍一番?亦或者,打探下孔老夫子是否真的死了?”
虞世南聲音沉悶,一字一頓,緩緩吐了出來。
張楚自顧端起了酒碗,輕啄一口,再拿起一塊羊肉,放於口中。
酒肉之香味混合,讓張楚神情坦然,享受其中。
蓋文達想要拍案而起。
不過被虞世南用眼神製止了,隻得閉上眼睛,長袍下的拳頭,青筋乍起。
“自然是真心來瞧一瞧孔老夫子。”
“湊著,也想要問一問孔老夫子,如此之爭,兩敗俱傷,卻白白讓彆人看了笑話。”
“一直爭鬥下去,真的有意義嗎?”
“若是學識之爭,某家自是歡迎,可這種手段的爭鬥,對民學,對儒學,對學子,對百姓,對大唐,可有一絲益處?”
張楚淡淡道。
虞世南皺眉,腦海轉動,似是在考量張楚說這話的含義和來這裡的用意。
蓋文達卻是忍不住了。
他瞪著張楚。
“張祭酒,老夫問你,昨日之事,可是你所為?”
虞世南抬頭望了眼蓋文達,心裡歎了口氣,隻得搖了搖頭。
如此詢問,就算是,也沒有人會承認啊。
不過,誰能料到,張楚灑笑一聲,絲毫沒有任何猶豫之色,直接點頭“這還用詢問麼?這還有疑惑麼?”
“不說小小長安,但是放眼於整個天下,就算把西域各種奇門妖術算上,這事,除了某家,誰還能做出來呐?”
“某家,不過略微出手罷了。”
“見諒,見諒。”
說著,張楚還舉起了酒杯,神情自若的美美飲了一口。
蓋文達傻眼了。
虞世南愣住了。
兩人是萬萬想不到,張楚竟然如此大方的,沒有任何遮掩的,把一切都給承認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幾乎刹那間。
“咳咳咳!!!”
“咳咳咳·······”
噗通!
床上的孔穎達痛苦的連連乾咳,雙臂艱難掙紮,身子用力蜷縮,而後不注意,直接從床上甩了下來。
“穎達!!!”
這響聲,自是驚動了虞世南和蓋文達,兩人瞬間從驚駭中醒來,趕忙衝上去扶起精神萎靡的孔穎達,而後雙眸血紅的盯著張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