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坐在京兆府大堂之中。
臉色,頗為凝重。
命令,都已經下發下去了,京兆府二十多個縣,也全都行動了起來,就連以長安為界,比較靠東的各縣,得到命令立馬組織了人手,前來支援。
十六衛大軍,也都出動。
雖說每一衛自己不過借了五百騎,可,應是足夠了的。
隴右道流民能趕到京兆地區的也不過隻有萬人左右。
更彆說,現在京兆府地區的流民,多少零散的先頭隊伍,隻要把這些零散的流民尋到,然後遣送回去,便可。
至於後麵的大部分,就好辦了,隻需要拍馬趕到,而後把口袋一紮,他們不回去,也得回去!
隻是·······
哎·······
柴紹輕輕歎了口氣,手指,按壓著眉角,心中也有些惆悵。
聽說陛下那邊,到現在還沒有恢複?
柴紹想著,等這件事過後,自己定是要進宮去安慰安慰陛下。
自己,不是不想幫他。
現在京兆府二十多個縣自己過冬的問題還都沒有處理好,哪裡還有空閒,去整治這萬人流民呐?
這些人一到,所有的擔子,可都要壓在自己肩膀上了,到時候,自己去戶部討要糧食,去工部催促工棚建設·······
對於這些衙門,柴紹向來是敬而遠之。
和他們打交道,太難了,也太消耗心神了。
柴紹再歎了口氣,朝外看了眼時日,應該差不多了。
畢竟自己出動的人馬,皆是騎兵,速度遠超流民,幾乎不存在被流民溜走的情況。
想了下,他起身,想要出城瞧一瞧。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京兆副使王長安匆匆走了進來,臉色焦急,呼吸急促。
“公爺,公爺,出事了,出大事了!”王長安邊跑邊喊。
正要出堂門的柴紹皺了下眉角,瞧著他,心中一緊,直接道“什麼事?如此驚慌?”
“難道,流民跑了?”
王長安大口呼著氣,弓腰,雙手撐著膝蓋,喘息片刻,艱難咽了口唾沫,痛苦道“十六衛,十六衛······”
“十六衛他們突然全都魔怔了。”
“不再配合咱們遣返流民,而是,而是······”
“而是開始護送隴右道流民朝這邊來了!”
柴紹聞言,精神一震,雙眸好似裂開,難以置信喝道“什麼?”
“怎麼會這樣!”
“該死!”
“這可是陛下的旨意,難道十六衛想要謀反?”
“公爺,不知道啊,不知道啊。”王長安連連搖頭。
柴紹心神沉重,手心裡都是汗了,若是如此,麻煩,大了!!!
他正要快步走出去,京兆都尉呼哧呼哧的也衝了進來“公爺,公爺,陛下下了新旨!!!”
“大唐十六衛,儘數歸於秦川縣子張楚調遣。”
“便是金吾衛,玄甲衛,都出動了,長安城外,現在可熱鬨了。”
柴紹!!!!!!
原本已是焦急忙慌的柴紹,聞言,更是一愣,五官都仿佛要錯位了一樣。
“什麼?”
他淩亂了,徹底淩亂了。
金吾衛出動,也可以接受,可,玄甲衛也出動了,這·······
咕咚!!!
柴紹艱難咽了口唾沫,盯著京兆都尉,沙啞道“陛下怎麼·······”
京兆都尉連忙拱手“公爺,說是張秦川聽到朝廷這個對待流民的措施後,大怒,連忙出城阻止,說是他有法子救助隴右道流民,萬萬不可再讓隴右道流民來回折騰,不然,十不存一!”
“秦懷道和尉遲寶林兩位小公爺去尋了翼國公,翼國公直接進宮,便有了這個旨意!”
柴紹抿了下嘴唇。
目光,深沉。
張楚,要救助這萬眾流民?
怪不得陛下如此激動,連玄甲衛都調動了出去。
他知道,陛下心中是想要接受這些隴右道流民的,可是,諸公壓力之下,不得不妥協。
各級衙門都向外推,生怕沾染上自己半分的情況下,張楚,又站了出來?
又是他!
嘶······
柴紹吸了口氣,拳頭,緩緩攥緊“可知,張祭酒,現在在何處?”
“公爺,聽說十六衛已設置了路標,讓隴右道流民,都朝北山去了。”
“張祭酒,現在應該在北山了。”
北山!
作為雍州牧,京兆府最高治理者,柴紹自然清楚北山的位置,可是,此乃一片荒地啊!
地方是足夠大,彆說容納一萬隴右道流民了,就算是容納十萬,也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