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結果，已是自己能做到的最大讓步了。
還要怎樣？
你還要怎麼樣？
李世民眼眸通紅，雙手死死按著城牆磚石，用力，指甲都要被磚石崩斷了。
長樂仰著頭，站在那裡。
背影，孤獨卻倔強。
“父皇，兒臣所言，早就已明了！”
“兒臣，已經說的太多了。”
“兒臣，不想再多說了。”
“你想要罰，便罰，你想要責，便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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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也求之不得！”
“責罰之後，兒臣若是身亡，便一切煙消雲散沒有什麼好說。但若是兒臣還能留一口氣在，能用這條命把所謂的罪責全都承擔下來，和過往所有一切，一筆勾銷，一刀兩斷，這也是兒臣的福氣。”
“不論結果如何，兒臣，都不會埋怨父皇分毫！”
長樂聲音沉沉，一字一頓道。
李世民雙肩都是哆嗦的，臉色鐵青。
長孫皇後在旁站著，嘴唇也是抽搐的厲害。
她望著李世民的側臉，悲傷的抓住了李世民的胳膊，聲音，蘊著淒慘“陛下，不要，陛下，不要，陛下······”
“嘶······”李世民望向了左丘，垂下了雙眸“把皇後，攙下去。”
左丘趕忙示意左右宮女。
“皇後娘娘······”
宮女恭敬喚著，扶著長孫皇後的胳膊，把長孫皇後拉向了後麵的鐘樓裡。
“陛下·····”長孫皇後奮力高呼。
李世民閉上了眼眸，睫毛，顫抖。
下一息，他猛地睜開，盯著朱雀門前的長樂，長嘯道“長樂公主李麗質！”
“上不尊君，下不敬父，天理難容！”
“不罰，不能告知天地，不責，不能交代天下！”
“朕，朕······原還想念你平日乖巧孝順，本不欲重罰。”
“然，到了現在，乃毫不悔過，徹底鬼迷了心竅！”
李世民的目光，掃過下方的人山人海，但，人太多了，找不到他心中乞求的那道身影。
咬著牙，聲音濃濃嘶啞間，心中重重一歎，長樂啊長樂，到了這一步，父皇，被你逼得也已沒有選擇。
他揚起了腦袋，不敢再看長樂。
“著，剝去長樂公主之封號，貶為庶人，立下刑獄，擇日，宣判！”
當李世民宣此之判後，渾身已是沒有力氣了，要不是雙臂狠狠的撐著城牆，早就癱軟在地。
這可是長樂啊！
長樂這二字，帶著自己和觀音婢對她心中最淳樸，也最渴求的願望。
長長久久，快快樂樂！
但，現在······
李世民真的是不知道事情怎麼就到了這一步。
今日，自己剝奪了封號，便已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而當李世民的聲音落下，袞袞諸公，萬萬百姓，腦袋也是‘嗡’的一下，誰都想不到，陛下竟真的······竟然真的這麼做了！！！
“陛下，陛下······”房玄齡走了出來，高喝道“公主殿下曆來賢良淑德，此次之事也不過一時衝動，請陛下明察。”
“陛下，臣附議！！！”魏征高喝。
“陛下，臣等也附議！！！”徐世積，李靖，程咬金，柴紹等人也都是慌忙上表。
李世民眉角一顫，立馬盯向了長樂。
隻要長樂低頭，認錯，一切還有回旋的餘地。
可是，他的期盼再一次落空了，長樂仍是沒有這個意思，隻是笑著衝房玄齡他們行了個禮“諸公心意，麗質銘記，隻是此事，麗質不想妥協，也不想再留下什麼不清不楚了。”
說著，長樂又衝李世民高喊道“父皇公正，麗質無話可說！”
她在笑。
笑的很輕鬆。
雖說，這個結局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樣，似乎，自己什麼都沒有保住啊。
但，毫無疑問，這個結果過後自己不欠任何人的了。
自然，誰也不能讓自己再做其他，任何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了。
一刀兩斷，一筆勾銷。
這個結果，似乎也不錯。
房玄齡徐世積等人麵麵相覷，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隻能歎息一聲。
公主都這麼說了，他們，又能再做什麼呐？
從今往後，大唐，再沒有長樂公主了！
想到這裡，眾人心中皆是一暗。
李君羨拿著鎖銬，走到了長樂身側。
全場死寂，目光都直勾勾盯著長樂。
不過，就在此時······
“陛下！”
一聲高呼，驚動全場。
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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