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也瞅著張楚,輕輕歎了口氣。
這事,便是他都不好說什麼,戶部雖說這事乾的確實不太地道,但,終歸一切都是符合規則的。
戶部尚書掌管天下財糧,分配各衙各道利益,這活,也不是一般人能把握住的。
崔如淵今年出了這樣的規矩,那麼,就得執行。
而且誰也都知道,今年天災人禍齊全的很啊,炭額能走到這一步,也已是實屬不易,已是不能再多要求戶部什麼了。
“秦川伯。”
“朕,也了解戶部的難處,也明白崔公對各衙門,也已是儘心儘力了。”
“這件事,你先回去,司農寺那邊,朕和諸公再議一議,畢竟,還牽扯到了太上皇,太上皇最近心係司農寺,成天成夜的不回家,他老人家的意願,朕也不得不考慮啊。”
李世民這話就是在安慰張楚,也是在告訴張楚,你不要慌,不要急,有太上皇在,今年炭額,定是不會少了司農寺。
當然,這話,也有一定對崔如淵的提醒。
畢竟,現在滿朝文武,都知道太上皇日夜留戀於司農寺,如果你當值晚了,肯定會和一腿泥,滿身土的太上皇碰上。
不過,崔如淵仿佛沒聽到這話,滿臉坦然的飲了口茶。
太上皇?
就算是老天爺來了,今年司農寺也得熬著。
張楚眯了下雙眸,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
瞅瞅氣定神閒,心滿意足的崔如淵,瞧瞧滿臉惆悵的房玄齡和柴紹,看看幸災樂禍,一臉吃瓜的長孫無忌和蕭瑀,張楚輕輕吸了口氣,衝李世民躬了躬身子。
“陛下所言,甚是。”
“不過,陛下,某家隻道,為臣者,當為君分憂,為天下分憂,為百姓解難。”
“某家不才,比不上諸公,但,向來也是鐵骨錚錚,儘力而為的,但凡有什麼難事,某家,何曾怕過?”
“崔公既然說了,今年炭額他搞不定,戶部也搞不定,那,某家願意把這個擔子接過來。”
“不過就是保障各個衙門溫暖過冬嗎?”
“這事,陛下,在臣看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張楚笑了。
沒想到,這個要求,自己還沒提,崔如淵就直接撞上來了。
原本來時,張楚就打定主意,思索著用什麼法子,把炭額這件事,攥到自己手裡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賺很賺的生意。
按照現在木炭的價格,今年炭額就算是消減不少,肯定也是要比往年所要用的錢糧多的。
既如此,自己把這一大筆錢轉到司農寺,自己用煤餅蜂窩煤來替代。
效果,可一點不差,而且自己還能保證,每個衙門的炭額比之前,翻上好幾番,就算十二個時辰燃著,也無所謂!
即便如此,所消耗的成本,和木炭相比,怕是也不過隻是九牛一毛罷了。
而剩下的這些錢糧麼,自就是司農寺的額外收入了。
入冬了,快要過年了,總得給忙碌了一整年的同僚們,置辦些年貨,福利啥的。
司農寺沒錢,當然,張楚可也不想著用自己的錢,來幫朝廷辦事。
戶部這筆款子,可以說是解了燃眉之急。
張楚心中謀劃的一清二楚,也謀劃的叮叮當當,可是,這撥動算盤的聲音,卻是其他人聽不到的。
當這番話一出,整個甘露殿,都是徹底死寂了下來。
李世民眼角挑了挑,便是一直抄著的雙手,都猛地抽了出來,按著案桌,盯著張楚,眉頭緊皺。
房玄齡雙眸驟然睜大,滿臉驚駭的望著張楚,他不明白,自己已經提醒到了這一步,怎麼······怎麼張楚還是被崔如淵並不高明的圈套,套了進去呐?
柴紹嘴角抽了抽,最終,歎了口氣。
蕭瑀和長孫無忌倒是對張楚有些刮目相看了,目光愕然,相視一眼,便是他們對張楚充滿了意見和敵意的人,也不得不心裡道一句,人世間,這般蠢笨勇猛的人,真的是少見了啊。
“啊哈哈哈········”
崔如淵笑了,可以說是仰天長嘯,渾身哆嗦,興奮的毛發炸起。
妙妙妙!
好好好!
牛牛牛!
好一個沒腦子!
好一個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