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見眾人吃驚的反應才緩緩的開口“她是你們小師妹的孩子,大名王諾卿。”這次也是想讓卿兒多見見這些叔叔阿姨,當年她種的因,她不想要果,那她女兒也該替她接著。
尹師姐連忙走到卿兒麵前,眼睛含著淚,“卿兒,你媽媽還好嗎?”
卿兒望著尹阿姨,甜膩的笑著“嗯,很好。”卿兒想起媽媽的話,不管誰問起她都要說很好。
錢老把王念安和謝遠的成家的事情大概給大家講了講,“我去,狗”肖綏銘沒想到最後真的是他們兩人成了,相愛相殺是吧!他剛準備罵謝遠就看到卿兒好奇的目光,又把話憋回去了,當著孩子罵爹這不太好。
卿兒這下被每個人輪流抱在懷裡,每個人都通過她那雙和她母親毫無差彆的眼睛,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總是靈氣四溢的眼睛在看向她的母親。
卿兒在這一日就又多了很多人的寵愛,尹師姐帶慕宸去玩的時候永遠會帶上卿兒,師哥師姐總會在卿兒生日這天送給她很多的新衣服和玩具,有空就會帶著自家的孩子過來和她玩,樊宸從方博越嘴裡得知這件事後也經常過來看過卿兒。
錢老在卿兒兩歲多的時候就發現她卓越的天資,她繼承了她母親超強記憶力,過目不忘,天資聰穎。自然也繼承她母親的調皮搗蛋,古靈精怪。
如果說王念安是獨自生長的野草,那卿兒就是被愛意澆灌長大的鮮花,她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驕陽,卿兒從小就張揚明媚,肆意瀟灑,她身後總是有人兜底,她走在哪裡都是人見人愛的存在。
每年檀健次依舊會去道觀一次,她還是沒有回來。住持瞧著檀健次又在銀杏樹下發呆,這一年又一年,每次他都會過來待上兩天,每次他都會去王老頭的房間看看,情字入骨相思難忘,憶歸期,數歸期。夢見雖多相見稀,相逢知幾時。
住持想起這幾年肖澤也是每年一來,他每次來都會在後麵的山坡站很久,住持心酸的感慨,因為這幾位的到來,這道觀翻建倒是越發的金碧輝煌了,年年都在布施,年年都在思故人。
“健次,今年過得好嗎?”住持走上前和他並肩站立,宛如當年和小念安一起在院中望月一樣。
檀健次笑著對住持點點頭,“很好,事業和家裡人都很好。”
“那你好嗎?”住持望著此刻被月光覆蓋的山林,陣陣微風從他們的麵前吹過。
檀健次聽到住持的話,眸中全是溫柔堪比盈盈月光,“很好,我過的很好。”如果他過的不好,她就不會來看他。可她還是一次都沒來過。
紅塵萬丈,幾度春秋,有多少人被困在舊日,又有多少人能夠釋然。
他見萬物皆是她,偏偏萬物皆非她。今年他回了一趟北海,北海的風,北海的海,北海的夕陽朝霞,北海的日落黃昏,當時隻道是尋常,如今卻恍如隔世。
方程回去休息的時候,在樓道裡聽到隔壁響起的爭吵聲和物品落地的聲音,這演什麼呢?這幾年謝遠和王念安和睦的堪比模範夫妻,從來沒人見他們吵過架。謝遠更是把王念安這個玻璃脆小心翼翼的護著,這今天怎麼吵起來了。
“誒誒誒,你們兩口子乾嘛呢。”方程趕緊敲門,這吵架可不能少了和事佬。
方程敲了一會才見大門被猛地打開,“方程,你沒聽過兩口子吵架呀!”門打開就是謝遠雙目猩紅的眼睛,泛著怒氣的大聲吼著。
這幾輩子他也沒見過謝遠被氣成這樣,他拉著謝遠順勢閃進屋內,“你們兩個都好幾年不拌嘴了,怎麼突然吵起來了。”
方程見屋內散落一地的物品,王念安臉色蒼白腳邊還有刀子,他上前直接把刀子踢飛,“王祖宗誒,你怎麼還整上凶器了。”
方程知道這幾年王念安身體一直都不太好,臉色經常都是蒼白無血色,上次生產的大出血更讓她身體更加虛弱了。
謝遠看了一眼王念安,他大步走向沙發埋著頭不在說話,心裡從來沒有這麼悲傷絕望過。
“謝遠,今年陪我帶卿兒回趟家吧。”王念安無奈的看了一眼方程,她走向謝遠蹲在他腳邊,語氣柔和望著他
方程聽到這話以為是謝遠不願意和王念安回家,“誒,謝遠你這樣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站起來的謝遠推出房門,“你彆說話了,回你自己的家吧。”
謝遠無視屋外傳來方程的著急抱怨的聲音,“謝遠,你可彆和她著急了,她可是玻璃脆。”基地的人都知道王念安身體不好,但是她的能力卻讓人往往會忽略這一項,這幾年謝遠不在,有事外出,往往都是方程叮囑王念安吃藥,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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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遠聽到方程的話,眼裡泛起眼淚,他上前一把抱住王念安,“我們回家吧,卿兒還等著你。”
“這幾年你已經做了很多了,不用在這裡熬著了。”
謝遠心裡儘是不甘和不公,為什麼老天爺要對她這樣。他才明白為什麼當初她生下卿兒一年後項目結束沒有選擇調回城市,而是繼續留在這裡。
他也知道她每晚每夜都在通宵達旦的做什麼了。
“謝竹竿,我們還差一點就完成了。”王念安淡淡的眸子此刻閃爍著微光。“十年,至少我們國家可以領先彆國十年。”
“所以,我們不能這個時候離開。”
謝遠眼淚就這樣滑落下來,“卿兒怎麼辦?”
“錢老和你父母把她帶的很好,師哥師姐也對她很好。”她上次回去看到她,她知道她活成了自己小時候最期待的模樣,她會變成真正的太陽,不像她宛如盛夏實則卻是寒冬。
謝遠不甘心的望著她,剛準備說話就被王念安打斷,“你知道我給不了她太多的愛,我現在給予她柔情隻是出於我的本能,我作為母親的本能。”
“我知道我是她的母親,我要護著她,陪著她,這些就像是一個設定好義務的機器人。”
“可你們不一樣,你們給她的情感是帶著愛意,給她是溫暖的愛意。”
王念安往後退了一步,真摯誠懇的看他,“謝遠,我不想留遺憾。”
那天兩人爭吵的原因,方程拐著彎也沒問出原因,隻知道那天之後謝遠把王念安看的更緊了,她有個頭疼腦熱謝遠就緊張的不行。
卿兒四歲這年,住持正在前院和香客們致謝,他身後突然響起故人的聲音“住持師傅!”
住持聽到熟悉的聲音,年老的心臟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他驚喜的轉身看見門口的兩大一小,他腳步匆忙到甚至有點磕絆,“安安!”他的小念安終於回來了,他走上前看著她身邊臉含笑意的男人和男人懷裡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模樣幾乎讓他瞬間就認定是小念安的孩子,她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
“她?”住持顫抖的指著小女孩,下一秒他的胡子就被扯住了“老爺爺,你是神仙嗎?”
他記憶中小念安第一次見老住持的畫麵和眼前重疊,他激動顫抖的接過小女孩,眼裡漸漸濕熱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王諾卿,老爺爺你可以叫我卿兒哦。”住持望著懷裡的小人,那小傲嬌的語氣和她當年都一樣。
“住持,這是卿兒的爸爸,謝遠。”王念安隨即彈了彈卿兒的腦門,讓她彆沒大沒小,但是動作輕柔絲毫沒有責怪。“卿兒,你要叫住持師傅為太爺爺”
“太爺爺好呀。”卿兒軟糯的摟著住持撒嬌,還趁勢又薅了一把住持的胡須。
住持對著卿兒笑著嗯了一聲,他才望向小念安身邊的男人,謝遠率先對住持笑著打招呼,“住持師傅好。”
“好。”住持抱著卿兒就不願撒手了,他抱著卿兒引著他們往後院走,一路上都在逗卿兒,卿兒也喜歡這個仙氣飄飄的老爺爺,古靈精怪的模樣更是讓住持的笑容添上了煙火氣。住持心想王老頭要是知道肯定會更高興。
住持陪著卿兒玩了一整天,卿兒對王念安小時候的東西都特彆感興趣,她興致盎然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給她挽著劍花,她第一次見到母親給她舞鞭子,母親第一次給教她射箭。
道觀認識王念安的人得知她回來了,大家都很開心的過來看她,她被一群人圍在中間,臉上永遠帶著笑容像以往一樣和大家說笑,唯獨住持看向她的眼神從最初的驚喜的變成了蒼涼,小念安舞鞭子時腳步虛浮,看似虎虎生風,憑借都是她手腕的巧勁,華而不實,她拉弓已經不能如以往拉滿弓了。
王念安晚上把卿兒哄睡著之後,她讓謝遠陪著她,自己則獨自出了房門,她知道有人在等她。
“住持師傅,久等了。”王念安不似以往並肩和住持望月,而是走到椅子旁坐下。
住持看見她卸掉妝容後蒼白的臉色,心中的悲涼越發濃厚了,他忍著酸澀的心喚她“安安。”
“誒”王念安笑著應了一聲,她望著住持的眼眸像是沒有生氣的死水,“他來找過我嗎?”
住持看著她的眼睛,曾經的靈動流轉到後來的平靜,此刻卻沒有了生氣,他悲從心來,聲音也不似以往渾厚,“他和肖澤每年都來,他每年都會在你爺爺房間待一會。”
“他下次來,把我成家的消息告訴他吧,他該有自己的家了。”王念安溫和的語氣不經意間卻帶著一絲落寞。“告訴他,我很好。”
“這是他的孩子吧!”住持還是把心中的話給問出來了,按照小念安的性情不會和彆的男人那麼快有孩子,而且卿兒形似她,神似他。
王念安故意歎氣一聲,她撐著頭看向住持“住持師傅比基因檢測還準,這事隻有我和謝遠知道,不要在問我啦!”
她沒說是不是卻已經給出了答案,而且給出自己了的決定。
住持看向她手腕,猶豫不決的該不該給她把脈。他怕印證心中所想。王念安看到住持閃爍的眼神,主動把手腕伸出來了,“來,住持給你理論實踐的機會。”
住持最後還是將手指覆蓋在她的手腕之上,不過片刻他就驚慌失措的抽回手了,如同他摸到是滾燙的鐵塊一般,小念安脈律無序,脈形散亂—無神之脈!
“安安,你這樣讓我怎麼給你爺爺交代呀!”住持抱著她悲鳴,再也沒有以往的通透,上天到底是折磨誰呀,折磨他嗎?要他身邊的人都先一步離他而去。
王念安拍著住持的背,幫他順著氣“住持師傅,我答應讓你再見我一次,我做到了。”
“今生今世兩不相欠,我要還清了。”她疲憊的語氣卻帶著喜悅,她馬上就不再欠任何人了。
歲月在住持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每一道皺紋都仿佛承載著無儘的故事。住持滾燙的淚水順著皺紋落在了王念安衣襟上,他臉上以往那份曆經風霜後的平和與從容消失不見,隻剩下滄桑和哀傷“安安,你呢?彆人欠你的怎麼還?”
“兩不相欠,不談償還。”王念安的聲音回蕩在住持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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