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哨兵的本名是“紮曼阿克拉”。
是來自清醒世界的入夢者,準確地說是來自地球的入夢者。
誤入了昆楊地下世界之後,他先是受到了昆揚人的歡迎和禮待,但很快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就變得開始無法忍受昆楊社會的放蕩頹廢,想辦法逃離到地表,但他失敗了,而失敗的下場就是由那位被他拋棄的昆楊戀人親手處死,並製成了看守撒托通道的沉眠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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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它提到了疑惑——為什麼死亡沒有把自己送回原來的世界…
那是因為原來的世界已經不複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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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邁洛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它這個消息。
哨兵不知道被拘禁控製了多長歲月,它的靈魂已經千瘡百孔,淪落到如今這般模樣,連自己夢中臆想出來的角色都生怕被昆楊人掠去,說明昆楊人對它的控製可謂相當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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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你把昆揚人那放蕩糜爛的社會風氣仔細點說說,是怎麼個糜爛法,我有點好奇的。”嚴很快就捕捉到了“重點”所在。
隻可惜哨兵的意誌在蘇醒之後沒多久就再次消沉下去,在呢喃自語中又一次墮入沉眠。
化作一具石頭材質的雕塑,靠在拱門外側,感覺不到半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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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我們不得不進撒托古城去看一看了,對吧?”嚴對一切糜爛的生活非常感興趣。
尤其是當他知道昆揚人和人類在樣貌上並無明顯差彆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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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長裙影子給進一步講述了昆揚人的過往。
大概意思就是,在很久遠以前的某段曆史裡,昆楊人曾經擁有著極高的文明水平,甚至一度已經突破了永生的科技壁壘,那時候他們還生活在未沉沒的姆大陸上,而從他們集體搬遷到地底世界開始,無儘的時光就開始侵蝕昆揚人的心性,一種名為“原始”或“獸性”的東西開始侵蝕、控製他們。
其實說白了就是自甘墮落了,他們開始尋求感官上的刺激,通過交合、虐殺等手段一遍又一遍地刺激自己的神經,以尋求活著的感覺。
於是許多誤入昆楊地下世界的其他種族便遭了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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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程度上來說,放蕩的昆楊社會,的確就是嚴所期待的那副模樣。
優雅魔幻的蔚藍色極光下,隱藏的竟是這樣一座腐朽的國度。
好在嚴是複生在垃圾場潘斯峽穀的,這家夥要是在撒托醒來,估計這輩子都沒有去往地表世界的欲望,直接在這裡長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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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撒托從高級文明一步步墮落至今並非隻有表麵上所能淺顯捕捉到的這些原因,也有其他的傳聞,稱地下世界本身就是被詛咒的,再如何心性純良的人都會被循循善誘,化為被欲望驅使的野獸。
還有的傳聞更加明確地將矛頭直指地下世界中那深入地殼的巨大溝壑,稱所謂的詛咒源頭便來自那裡。
當然這些也都隻是長裙影子的一麵之詞,邁洛就權當聽故事了。
或許是來自於沃瓦道斯的那份莫名的信任,亦或者是另有魔力作祟,在長裙影子的指引下,邁洛也沒多想就直接踏入了撒托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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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想象中那種高端文明與獸性欲望碰撞、水乳交融的荒誕畫麵並未出現。
如今的撒托人去樓空,這裡根本就看不到昆揚人的影子,曾經繁華的街道、廣場上如今隻有塵埃與落葉,許多巷道更是早已經被植被和藤蔓爬滿堵死,包括那些巨大的鐘樓亦纏滿了根蔓。
荒涼、寂寥…
似乎上一秒還有學者在誦讀詩歌,下一秒卻隻剩風聲,滄海桑田。
邁洛看不到昆揚人遷徙的痕跡,若他們最終是選擇集體離開這裡,那麼至少會帶走一些東西,可是並沒有。這座城市依舊保留著它還在運轉時的一切模樣,隻是城中的昆揚人,被塵埃與野蠻生長的植被取代了。
昆揚人就像是憑空消失的,從這片世界被隔離了出去,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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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洛並沒有像嚴那樣感到失望。
不知為何,沒有見到昆揚人,他內心反倒是偷偷鬆了一口氣。
昆揚人究竟遭遇了些什麼,這個問題恐怕永遠也無法從塵埃之下殘留的痕跡中找到答案了。
作為一個曾經侍奉過克蘇魯、撒托古亞等不同序列的舊日支配者的種族。
他們一度突破了生命長度的極限科技壁壘。
然而心智衰退與野蠻化的過程相較於整個文明崛起的進程,速度之快是無法想象的。
從墮落到滅亡,更是瞬息之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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