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缺思緒已定,不過他也不是就這樣直直鑽入到瀛洲世界。
畢竟現在看來,他還是遠遠無法做到日蓮神君那樣,以時光長河環繞整個世界。
所以他直接以肉身,或是神魂念頭進入瀛洲世界被發現的可能性極大,
加上對方還擁有瀛洲世界的天心印記。
在此加持之下,隻怕是隻有彼岸天君,方才能夠放手和那位日蓮神君一戰。
但是這也並非是沒有辦法。
謝缺瞬息便想到了星河宮主那一族中,惟有到了自在天魔王的境界方才能夠掌握的險惡神通——
大自在應我如是觀!
即以自身記憶,吞並對方全部記憶,也就相當於鳩占鵲巢,
此術一旦完成,身軀、神魂永恒地失去了其本身信息,就連潛意識也都會被抹殺,徹底被此歹毒天魔神通抹去存在過的痕跡。
謝缺延續著天帷殿送來的信息,又遙隔虛空令懷月子再度在瀛洲世界外,定時定點破開一條口子。
而自己,則是準備一份蘊藏了自身所有記憶的“天魔之種”送入其中。
這所謂天魔之種,說白了就是謝缺抹殺去了一切烙印的自身念頭,隻剩下最為純粹的信息流。
不過在金色詞條“幻魔問心”的加持下,此念頭亦是可以當做是孕育天魔形態謝缺誕生的溫床,
加上大自在應我如是觀,他亦可輕易從一具強者的屍骸上,誕生出另一個形態的自己。
做好了一切準備之後,謝缺亦是在約定好的時刻,將這一點念頭直接拋投而出。
與此同時,懷月子以體內磁場結合雷法神通,將瀛洲世界打開了一點豁口。
那點念頭之內殘存的時光之力瞬息迸發,將日蓮神君鑄就的界河穿透而去。
此時此刻,位於瀛洲世界內的日蓮神君亦是察覺到了界河異常,
卻也未有發覺有東西從外部世界透入瀛洲,
畢竟謝缺投入的念頭被抹殺了一切烙印痕跡,
隻剩下最為根本的信息流,這和天空之上一閃而過的雷霆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
瀛洲世界,東山道,青木神社。
在這神社的柴房內,黑川武司已經因為被追殺的緣故,在這裡藏匿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
他目光深邃地凝視著眼前精心布置的微型陣圖,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與迷茫。
在這漫長的等待中,黑川武司原本隻是打算碰碰運氣,嘗試通過靈陣與外界取得聯係。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這次嘗試竟然真的得到了來自遙遠天外的回應。
儘管這個回複姍姍來遲,時隔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但這突如其來的聯係仍讓他的內心泛起了微妙的漣漪。
“傳說中的外魔……還有那深邃莫測的虛空……竟然都是真實存在的。”
黑川武司喃喃自語,聲音中透露出難以名狀的驚喜和愕然。
雖然黑川武司的修為僅僅勉強達到九劫大屬四境)的境界,在瀛洲大地中並不算頂尖高手,
但他卻是被赫然列在靈狩令的名單之上。
隻是也正因為他修為不夠高深,所以才能在這青木神社中隱匿如此之久,而不被外界所察覺。
倘若他是一位少允真君)甚至是大允尊者)級彆的高手,恐怕早已被靈狩令下的那群如狼似虎的追捕者所擒獲。
此刻,黑川武司的心情異常緊張,他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靈陣中那微弱而神秘的白光。
這方靈陣,是他在神社中偶然發現的,似乎是前人留下的遺跡。
雖然曾經有人試圖通過它呼喚外魔,但最終以失敗告終,陣中殘留的靈氣卻仍未消散。
黑川武司也隻是抱著嘗試的心態,沒想到時隔近三個月後,他竟真的感應到了靈陣中傳回的神秘訊息。
正當黑川武司全神貫注地盯著靈陣,心懷忐忑地期待著結果時,
忽然間,一道璀璨的靈光從天外飛速隕下,劃破寂靜的夜空,宛如流星般絢爛。
這道靈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遁入武司的眉間,消失在他的額頭深處。
突如其來的靈光讓武司錯愕,卻又連忙反應過來:
“外魔……不,難道是來拯救我等的上界大人嗎?”
黑川武司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既有驚懼也有期待。
在昔日的瀛洲內,降臨派一直將虛空中的存在尊稱為“上界”,他們深信這些高等存在擁有無窮的力量和智慧。
瀛洲的文化中,崇拜強者的風氣源遠流長。
在日蓮神君出現之前,崇尚融入虛空的降臨派在瀛洲修士中占據了極大的比例,其數量之多,令人咋舌。
甚至在整個瀛洲的修士中,降臨派的信徒占據了足足三分之一,這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
相比之下,即便是麵積比瀛洲大了二十倍的小北海界,其降臨派的數量也未能達到如此之多。
然而,黑川武司在等待了許久之後,卻發現自己丹田內的那朵氣旋依舊靜謐無聲,沒有任何的動靜。
在反複確認無果後,武司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
他決定冒險一試,直接用自己的神魂去觸碰那朵神秘的氣旋。
就在他的神魂與氣旋接觸的一瞬間,一股海量的信息如洪流般湧入他的識海。
這些信息量之大、之繁雜,遠遠超出了黑川武司的想象。
他的神魂識海在這股信息的衝擊下瞬間被淹沒。
從那氣旋內釋放出來的記憶直接就覆蓋了黑川武司的認知,將其原本的記憶、性格乃至於潛意識都衝散得七零八落。
其神魂念頭,也被其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力量所覆蓋。
那力量似乎藏有蠱惑心神的能力,一瞬間就讓黑川武司的全部念頭都被其侵沒。
與此同時,黑川武司也就直接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其倒地方向也正是那靈陣所在,將其上燭火、陣型直接打的零散滅卻,再也看不見一絲一毫關於引虛喚靈陣的痕跡。
……
一個月後的青木神社,
天空被陰霾籠罩,雷雲低垂,仿佛隨時都會壓下來。
連綿的雨水已經持續灑落了數月,仍未有停歇的跡象。
在這般陰鬱的天氣裡,神社的正殿之下,一處陰暗的地底空間中,矗立著一尊莊嚴的神像。
一個中年男人,身著瀛洲傳統的祭祀服飾,神色凝重地站在神像前。
他點燃了兩株粗大的香,恭敬地插在香爐前,雙手合十,低聲祈禱:
“神靈在上,我懇求您保護我的兒子能夠及時蘇醒。”
“武司是我唯一的希望,是我生命的延續,我願付出一切代價,隻求他能平安醒來……”
他祈禱了片刻,卻又歎出一口氣,憂心忡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