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終迎來了那萬眾矚目的放榜之日。
這一日裡,赤狐未有去觀放榜。
赤狐站在百米開外的酒店二樓,他輕而易舉地瞧見了金榜之上那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緊隨其後的,便是那顯赫的名字——周啟光。
麵對這令無數人豔羨的榮耀,赤狐隻是淡淡地勾起了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掠過他的臉龐。
隨後,他便從容不迫地將目光從金榜上緩緩挪開。
緊接著,赤狐輕輕拉下了身旁的窗簾,仿佛是要將外界的喧囂與自己隔絕開來。
他轉身,與這些才結識不久的達官顯貴們熱切地交談起來,言談舉止間儘顯從容與自信。
並未過多久,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便打破了這份寧靜。
隻見一名小吏策馬奔來,他一邊奮力奔跑,一邊高聲呼喊:
“中了,中了!哪位是周啟光老爺?”
聽聞這一聲響,赤狐依然坐在席前,神色如常,寵辱不驚。
他的表情仿佛是在告訴眾人,這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其他同桌之人,卻儘皆露出驚訝之色,紛紛起身下樓,
主動將那位報喜的小吏迎了上來,場麵一時之間熱鬨非凡。
赤狐遵循著既定的傳統規矩,慷慨地從袖中取出一枚沉甸甸的銀元寶,作為對小吏報喜的賞賜。
隨後,在周圍眾人的熱烈擁護和歡呼聲中,赤狐換上了小吏特意帶來的大紅色狀元服。
這身華麗的衣裳,如同火焰般熾熱,映襯得他更加英氣逼人。
周啟光本就身材高大,像貌英俊非凡,如今經過這一番簡單的裝扮,更是顯得氣度不凡。
在眾人的簇擁下,赤狐緩緩走下樓梯,然後輕盈地騎上了小吏特意為他送來的高頭大馬。
這是一匹雄壯的駿馬,毛發油亮,四蹄穩健。
按照往年的規矩,金榜題名之後,新科狀元需要跨馬遊街。
此時的赤狐,心中充滿了無比的興奮。
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不僅僅是親朋好友,
就連那些簇擁在街道兩旁的平民百姓,也都開始給他提供起了微弱的心念。
他的嘴角不經意間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隱約的笑意。
“姐姐啊,你終究還是因為見識太過淺薄,才會如此固執地將自己這一身神通係於一人之身。
你若是能多讀些書,便能領悟到,一個人的心力,縱然再強大,也終究難以與天下人相抗衡!
待到今年我衣錦還鄉之時,我定會讓你親眼見證……
考取功名,才是青丘狐族最為適合的修行之道!”
赤狐心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激動,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第七條尾巴即將在這幾日裡誕生。
這份預感讓他堅信,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他的九條尾巴就將全部齊全,
到那時,他便能正式超越白狐,成就九尾!
正當赤狐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時,忽然之間,他策馬緩行的身影被一人高聲叫住:“周啟光!”
一旁的小吏連忙湊近赤狐,低聲提醒道:
“來人是如今的京兆府尹,賈湖大人,他可是十二年前的狀元郎!”
赤狐一聽那威嚴的聲音,連忙從馬背上躍下,隨即轉身,朝著來人恭敬地行了一禮。
那賈湖雖然看似年輕,但眉目之間卻透露出一種曆經滄桑的沉穩,威嚴之色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赤狐抱拳行禮,語氣中帶著一絲恭敬與疑惑:“不知道府尹大人找在下,究竟有何要事相商?”
賈湖聞言,親切地拍了拍赤狐的肩膀,語氣間充滿了感慨:
“想當初,我也是同你一般,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儘長安花啊……”
說到這裡,他突然貼近到赤狐的耳朵旁邊,聲音壓得極低,
“啟光啊!”
“你也是青丘狐族的一員吧?”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赤狐心神震顫不已。
這百多年來,他見過無數的道士和尚,有的濫竽充數,有的修為深厚,
但即便是皇宮內的那些修士,都未曾認出他的本體身份。
如今,自己的身份竟然被一個初見之人如此輕易地叫穿,這讓他如何能不心驚膽跳?
賈湖似乎是看穿了赤狐的緊張與色變,淡然一笑,再次在赤狐耳邊輕聲言道:
“莫慌莫慌,我和你乃是同類,皆是青丘狐族。你我相遇,實乃緣分使然。”
赤狐聽聞此言,眼神中的疑惑漸漸散去:“原來是前輩麼……難怪能一眼看出我的身份。”
賈湖再度拍了拍赤狐的肩:“你且先行,來日再聚!”
一邊亦是傳音給赤狐道:“三日之後,春風酒樓。”
……
春風酒樓,三層雅間。
賈湖坐在那裡,似乎被某種深遠的記憶所觸動,緩緩開口道:
“聞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想起了三千年前,。”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阻隔:
“那個時候,我也同你一般,身上還未曾蛻去那股狐騷味。”
赤狐坐在對麵,聆聽著賈湖的講述,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他不懂得賈湖為何會突然提起這些,於是恭敬地言道:“還請前輩指教。”
賈湖站起身子,緩緩走到窗前,輕輕地合上了窗戶,又拉下了簾子,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外。
他轉過身來,目光深邃地看著赤狐,說道:“指教不敢當,不過我確實是略有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