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清楚過去了多久,謝缺才仿佛從無儘的沉睡中掙脫般睜開了雙眸。
在這一刻,他的身體儘數被氤氳遮蓋,
這是源自他體內澎湃至極、幾乎要衝破束縛的氣血所化作的白霧。
這白霧濃鬱得仿佛實質,將周遭近百米的範圍都溫柔而又霸道地籠罩在內,形成了一片獨特的領域。
這些白霧,實則是他體內過剩的氣血以高溫形態蒸騰而出。
由於這股熱量的極端,周遭的植被承受不住這份熾烈,
紛紛枯萎與雕零,就連大地也裂痕縱橫交錯,仿佛久旱。
對於這一切,謝缺卻仿佛置身事外,
他的渾身都未受到絲毫傷害,反而似乎極為適應。
他輕聲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
“若以精確的數字來衡量,我此刻體內所能承載的氣血總量,已然等同於一萬零八十一位武道宗師的總和了。”
而這,也並非是謝缺自地底重見天日之時就擁有的。
而是在他深刻領悟自然之道後,身軀強度再次實現質的飛躍之後,才逐漸擁有了這般驚人容納量。
“而這一次增強,並非是代表著我抵達了身軀強度的極限。”
想到此處,謝缺的目光再次掠過審死圖籙上那道轉瞬即逝的黑色神光。
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幾分思索:
“有著破境之身的我,理論上而言,身軀應當擁有無限的成長空間。”
“然而……我體內的氣血總量卻似乎已經達到了巔峰。”
“儘管我能感知到,我的肉身似乎還留有容納更多氣血的餘地,但我實則已經觸碰到了真正的極限,任何多餘的氣血都隻能逸散於體外了。”
“而這一萬零八十一的數字,似乎也藏有什麼寓意一般……”
謝缺的眉頭微微皺起,陷入了沉思。
他開始在腦海中翻找著那些來自前世的、雖然微弱但卻至關重要的記憶碎片。
恍惚之間,他從那些零星的記憶中捕捉到了一絲線索。
那就是想要構成完美正球體的形狀,至少需要10081個麵來構成其表麵。
若是少於這個數量,那麼它便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正球體,而隻能是一個有所欠缺的偽球體。
而他對於這個數字的印象也僅僅停留於此了,
這份記憶之所以還能夠想起,也是因為他現如今的大腦能夠回憶起前世所見一切。
若是放在他前世看過這句話的第二天,都不一定能記得的。
“真正的極限了麼……”
謝缺仰首望向天際,心中已然明白,自己的身軀或許真的已經觸碰到了某種法則邊界。
正是這股大道法則,如同無形的枷鎖,牢牢地限製住了他體內氣血的最大值,使之無法再進一步。
麵對這樣的現實,謝缺並未表現出過多不甘,反而以一種超然物外的態度接受了這一事實。
他深知,這乃是大道運行的必然結果,若自己真的能夠打破這個極限,那便意味著他已經淩駕於大道之上。
然而這樣的境界對於他來說,或許還太過遙遠。
望著那漫天飄散、化作白霧的氣血,謝缺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慨。
他深知,這次進入輪回福地的經曆,也算是一次際遇了。
若是沒有這次機遇,恐怕永遠都沒有人能夠見到真正的武道極限。
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這三境將一身氣血凝練到了如此地步,
這對於他未來的修行無疑將產生巨大的裨益。
謝缺的思緒,也在此時飄向了那個賦予他“破境之身”詞條的存在——鯤鵬。
回想起自己曾踏入莊周所編織的夢境,化身鯤鵬,
那時他便能感知到鯤鵬體內那股磅礴的氣血之力,是何等的浩瀚壯闊。
然而這份氣血的強盛,很大程度上得益於鯤鵬那廣袤無垠的軀殼。
再者,鯤鵬雖貴為天地間的最為偉岸的生靈之一,其卻並未涉足武道修行,它的力量更多源自本能與天賦。
他確信,古往今來,從未有任何生命能夠在三境之時,就擁有他這般驚人的生命力和氣血了。
這份力量,讓他在當前的境界中幾乎立於不敗之地,成為了真正的無敵存在。
即便是那些傳說中的偉大生命,如鯤鵬,或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先天神祇,
若將他們下放至這個境界,恐怕也難以撼動自己的絕對壓製性實力。
謝缺在這一刻緩緩合上了眼眸,將意識沉浸入身軀內。
隨著他意識的深入,他猛然間察覺到自己腳下的血管根須,
已然是以他所在的位置為圓心,瘋狂地向四周蔓延,幾乎將周圍三十多裡範圍內的地下世界完全占據。
這些血管不僅蔓延得廣泛,而且展現出了一種近乎霸道的特性。
它們在抵達新的領地後,幾乎毫不留情地褫奪了該區域的所有養分,
那些原本生機勃勃的綠植,在它們的侵擾下迅速枯萎,
甚至最終化作了滋養這些血管的養分。
“如此霸道,不過也好。”
“若是不采取這樣的手段,隻怕天元山也難以容得下我這等存在。”
同時,他的心中也浮現出楊致遠的身影。
他很明白,對方絕不會輕易地讓自己順利地修行下去。
無論是在修煉資源上,還是在其他方麵,楊致遠都會想儘辦法製造障礙。
而且儘管謝缺體內氣血已經滿溢,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未來就不需要更多的氣血滋養。
相反,他深知,在突破武聖之後,方才需要真正意義上的海量氣血。
因此他依然可以選擇像植物那樣,深深地紮根於這片土地,繼續汲取天地間的精華,以滋養自身。
“既然已經達到了當前的極限,那就索性突破吧!”
他毫不猶豫地,從丹田深處抽取出那一縷金色的世界之力。
緊接著,在龍蛇環世經的運轉下,
謝缺手中的氣血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它們沸騰、湧動,最終化作了一條巨蟒。
這條巨蟒盤旋而上,將那一縷金色世界之力緊緊纏繞,仿佛要將它完全吞噬、消化。
就在這一刻,謝缺突然驚咦一聲。
他發現,當自己再次凝視那縷世界之力時,自己的視角似乎發生了某種微妙而奇異的變化。
原本就清晰可見的大道韻律,此刻在他的眼中變得更加清晰、更加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