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憲……劉大憲……”
“大憲!”
“劉大憲你個狗日去哪裡了嘛!”
出村六裡地外,能走的路都被走爛了,依舊沒有半點線索,村民們現在可謂是身心俱疲,雖然還在呼喊劉大憲,但一個個有氣無力的。
所有人都知道,繼續找下去也是徒勞無功。
這劉大憲,恐怕已經凶多吉少,早就死在什麼地方了。
哪裡能回應他們?
鶴見初雲和沈意靜靜跟在後麵,雖然她沒出聲,但心裡也已經放棄了。
劉大憲已死,這樣的結果不接受也得接受。
或許是知道這樣下去隻是浪費精力而已,走在最前麵的熊迎春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正想讓眾人停下歇會兒。
“鄉……”
可嘴裡才剛說出一個字,遠處就傳來姚屠夫等人的喊聲。
“快來人!快來人啊!我們這邊見著死人了!”
“秦叔!孟老四!都聽到沒有!”
“都趕緊來!”
“老熊!薑丫頭!”
這些聲音一一傳入耳朵之中,原本還無精打彩的村民精神立刻就振動了起來。
“他們說的什麼?”
“好像……發現死人了?”
“快!快過去!”眾人調轉方向,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奔去。
沒用多久時間,沈意和包括老妖婆之內的六個人就找到姚屠夫幾人,同樣趕來的還有秦爺帶隊的那一隊人馬。
三方一碰麵,就立刻進入正題。
“屠夫,什麼死人?是不是劉大憲?”
“不是不是。”姚屠夫搖著頭,又對著眾人招了招手。
“跟我來。”
然後帶著他們爬進上麵的林子中,等看到裡麵的景象後,所有人都有些生理不適起來。
這三個人,根本不是自己村裡的人,而是外來者。
秦爺蹲下身子,皺著眉頭檢查著其中一具屍體。
“這三個人是哪裡人啊,沒見過啊。”
“秦爺你看他們身上穿的東西,真是奇怪。”
“又是外麵來的。”
“薑丫頭,你過來瞅一眼,這三個人你認不認識?”
“認識什麼?腦袋都沒了怎麼認?”
鶴見初雲聞言也上前湊近看了看,而這一看,她神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低頭與沈意對視了一眼。
地上不僅有乾涸掉的血液,還有散落一地的甲片,這三人如果隻是尋常人就罷了,偏偏他們身上還穿著甲胄,看甲胄樣式,是大梁軍卒無疑了,這讓鶴見初雲的心狠狠一跳。
而沈意從短暫的愣神過後也變得疑惑起來。
好端端的,大梁軍卒怎麼出現在這裡?
這些他也看不少次地圖,根據沈意自己的猜想,稻果鄉應該就在地圖上標注著“山叢峰海”的一片區域中。
光聽名字,就能大概知道這山叢峰海是個什麼樣的地理環境了。
雖然稻果鄉也不算鳥不拉屎的地方,但是外圍重山疊嶂,地勢險峻,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想要進入這裡幾乎無路可走,哪怕進來了,想要走遍山叢峰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非如此,這稻果鄉也不會與世隔絕。
難不成是大梁的戰略部署?
但山叢峰海位於冀州往南與常州的交界處,具體說來就是常州北靠西,冀州南靠東,而梁國與禹國交戰的主要區域灰地沼澤主要是在冀州北靠西,兩個地方怎麼看都不像能從戰略層麵牽連在一起的。
要麼就是逃兵,誤打誤撞來到這裡,不巧遭了什麼東西的毒手。
但都當逃兵了,還穿著甲胄到處跑不也是在找死?
戰略部署和逃兵都不太像,那麼就是梁國退守了。
畢竟山叢峰海的地理環境擺在那,要是利用好了,就是典型的易守難攻。
但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雖然梁國和禹國都儘量把戰爭集中在灰地沼澤那一片,可大量的流民,逃戰的兵卒,因負麵情緒而產生的諸多邪祟等一係列問題還是給兩國帶來了難以估量的經濟損失。
你來我往,雖各有輸贏,但都會把事情控製在一個可以控製的範圍內。
兩國就好像兩個氣球一樣,中間有一根針,其中一方一旦被針碰到,那就是全麵潰敗。
怎麼說呢,就拿梁國來舉例,因為一場戰爭失利,不得不選擇推守至灰地沼澤之外,那禹國邊疆的百萬大軍這時便可以持續推進,將灰地沼澤的地上礦藏涵蓋在內,這樣一來,禹國就有了主動權,立刻派人開采礦藏,而開采礦藏後就有了錢,有了錢,打仗也就有了底氣。
本來兩邊都是保衛戰,不存在誰侵略誰,可打下灰地沼澤就不一樣了,有了礦藏帶來的巨大利益,保衛戰瞬間變成了侵略戰。
在彆人的土地上開打,一切損失都由對方來承受,禹國可以肆無忌憚地挑起戰爭,哪怕最後出現大的失誤也隻不過是回到先前的狀態而已。
拿下灰地沼澤後,士氣正盛,贏率大大增加,想要輸的可能性比較小,除非故意的。
一旦再次獲勝,禹國這邊的戰線再一次向南推進,使梁國境內出現更多難民,逃兵,還有邪祟,大梁難以招架下節節敗退,看著戰火蔓延至七州,直至梁國破滅,然後禹國大獲全勝。
而一開始如果是梁國拿到灰地沼澤的主權,那麼破滅的一方就是禹國。
這就是灰地沼澤的重要性,隻要不傻都能知道兩邊無論怎麼樣都不可能往後退半步。
所以退守也就不存在了。
當然了,也可以講和,不過兩邊打了這麼久,肚子都窩著火呢,想要講和可不容易。
這也是為什麼,沈意把這兩個王朝比作成兩個氣球。
頭有些疼,沈意想不來大梁的軍卒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
至於是來抓老妖婆的這一選項,他想都沒想過,能來到稻果村都是亂飛之下導致的,不可能有人知道老妖婆生活在這裡。
除非有人開了天眼,直接確定她在這個地方,這樣的話還玩個毛啊?
把棺材準備好躺裡麵等死算了。
等心裡的那種不適感稍微減緩了一些後,村民們也開始上前檢查起屍體來,試圖找到一些有關於劉大憲的線索。
而沈意也查看起來,三具屍體,腦袋都不翼而飛,看脖頸上被撕扯拉長的皮肉,絕對是被什麼東西用蠻力硬生生拽下來的,看脖子皮肉上的齒痕,沈意腦子裡頓時浮現出一個畫麵。
某種體型巨大或者嘴巴很大的獸形生物一口咬住了其中一個軍卒的腦袋,然後一用力就扯了下來。
看地上已經凝固的血,不難推理,這東西沒有吸血的習性,想來是一種禦敵手段。
除了腦袋不在外,這些軍卒身上就沒有其他的傷了,沈意挪開目光,下一秒卻被不遠處一把長矛吸引,他走了過去,伸出爪子把長矛扒了過來。
真正吸引他的,不是長矛本身,而是矛頭上沾染的血,用爪子刮了刮,這血竟然沒有凝固,還是濕的。
因為可以夜視的原因,他能看到一點這血的不同之處,比人血要亮一點。
沈意放下長矛,目光看向遠處,不僅是長矛上,前麵也有這樣的血。
他走了過去,爪子蘸起一些仔細查看。
於此同時,另外一邊,有村民對鶴見初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