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最喜歡吃肉的花大郎,看著眼前的一盤子肉生生不敢下筷子,一個勁兒的指著鹹菜夾,嘴裡還念念有詞的說“這幾天吃得太油膩了,吃點鹹菜刮刮油。”
眼看著張氏臉色越來越黑,木槿顫抖著眼睛一閉夾了一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進嘴裡,差點兒沒把她鹹死,一片肉下去,整整塞了三口飯。
她就說嘛,咋會是黑黢黢的,看著也不像是糊鍋了,這一嘗就真相了,肉裡一股濃烈的醬油味道,木槿十分懷疑家裡的醬油已經被張氏用完了。
“娘,炒肉的時候你是放的醬油嗎?”木槿一邊吃著飯一邊若無其事的問道。
一聽醬油二字,張氏臉色怪怪的說道:“是呀,我看你炒菜的時候就愛放醬油,每次炒出來的菜都格外好吃,我想著醬油應該就是訣竅,就用了一些。”
一些?木槿滿腦袋黑線,這怕不隻是一些吧,白肉都變成了黑肉。
“原來如此,娘,這個醬油呢,平時炒菜隻需要放一點點,不宜太多,而且醬油不便宜呢,一斤醬油得兩百多文。”木槿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張氏。
以後她忙起來的時候,估計沒有時間炒菜做飯,等張氏身子好一些,她的心思就得放在花草上,廚房裡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交給張氏。
為了口腹之欲,她也得好好的訓練訓練張氏,不然又是水煮菜,燉菜,得把人都吃吐了。
“啥?閨女兒,你在說說,那黑黢黢的醬油多少錢?”張氏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啥東西竟然要200多文錢一斤,一斤白花花的大肥肉才二十幾文錢呢,這……這不是搶錢嗎?
“200多文一斤呀,上次我和大哥在雜貨鋪買的,其實醬油還是挺不錯的,尤其是做燒菜的時候,有一股醬香味兒。”木槿實話實說道。
當時買醬油的時候,花大郎也是一直阻攔,現在呢,臉可疼了。
張氏心痛的擺擺手說:“不行不行,以後可不能買了,這分明就是搶錢呀,我吃了那麼多年沒有加醬油的菜,不也一樣活得好好的。”
“更何況肉咋樣都好吃,不加醬油更好吃,你看這加了醬油的肉,看這黑黢黢的,連小石頭都不願意吃。”張氏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心裡暗暗後悔,自己這破嘴說些啥,現在麵子裡子都丟了。
聽了張氏的話,木槿也不反駁,反正家裡的東西都是她在置辦,等用完了的時候,她直接買回來就行,她就不信買回來了自家娘還不用。
木槿和花大郎吃完飯,一盤黑黢黢的肉片還是滿滿當當的,張氏又垮著臉端進廚房去放著。
“娘,你放著讓大哥收拾,這裡有一袋子碎布頭,你在家空閒的時候把稍微大塊一點的細棉布和綢布那些挑出來,我過兩天有用。”木槿把一大袋子的碎布頭塞到張氏的手裡。
有了一大袋子的碎布頭,張氏喜不勝收,醬油肉片這些就被她拋之腦後了。
“閨女兒,你咋又買了這麼大一袋子碎布頭回來,上次你拿回來的還沒用呢,這兩袋子,夠咱們用好幾年了。”
張氏看看這塊,看看那塊,喜得直笑。
見張氏高興,木槿笑著說:“娘,這可不是我買的,是如意繡坊的掌櫃送的,不僅咱家有,紅棗姐和花兒都有。”
木槿又把陪紅棗和花兒賣繡品遇到的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隻不過把自己差點兒挨打的事情省略了。
“我的天呀,這錦衣閣可真是奸商中的奸商呀,一個荷包他就掙了一半多的錢,這是喝老百姓的血呀。”張氏氣憤的說,幸好這幾年自己沒有做刺繡,不然也做了冤大頭了。
不過氣憤歸氣憤,想到自家閨女兒那麼大膽,竟然敢去和錦衣閣唱對台戲,幸好當時人多,不然就她們三個小丫頭,絕對的討不了好。
“木槿,娘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是娘肚皮裡掉下來的一塊肉,你若是出了什麼事,娘也活不下去了。”想到自家閨女兒主意大,脾氣也大,張氏憂心忡忡的說道。
張氏隻希望自己說得嚴重些,木槿做事的時候能有個掂量。
“娘,您就放心吧,您閨女兒惜命得很,今兒我也是看著人多,才有那個膽子和錦衣閣掰扯,不然我可慫的很。”木槿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說道。
見木槿是真的聽進去了,張氏也不多說,抓了一把碎布頭放在炕上,更是驚喜萬分,巴掌大的布頭都有好幾塊,還是綢布。
“閨女兒啊,咱們這一袋子賺了,你看就這麼一些裡麵都有好幾塊巴掌大的綢布呢,還可以做個荷包,這就白白得的銀子。”張氏是越看越喜歡,看看這塊,看看那塊,心裡歡喜極了。
見張氏想用來做荷包,木槿連忙說道:“娘,這可不行,這一袋子碎布頭我有用呢,我先琢磨琢磨,若是成了,還可以和如意繡坊合作掙銀子。”
關於用碎布頭做絹花的想法,木槿腦海裡隻有初步的一些安排,細節還要試試再確定。
見是閨女兒掙錢用的,張氏也不打碎布頭的主意了,一個人在炕上挑選得更認真了。
見沒自己的用武之地,木槿徑直去看了看盆子裡種著的玉壺春,看著好像還是沒有變化,仔細一看,卻見葉杆上有一些細細的點點的綠色。
木槿湊近一看,心裡的激動壓抑不住呀,是綠芽,淺淺的綠芽,看來這玉壺春很大幾率能活過來呀。
白花花的銀子呀,等玉壺春賣出去了,她一定要去雇一個廚娘,再也不用天天圍著灶台轉,再買兩個乾活的人,再把家裡的屋子修繕。
不,到時候推倒了重建,她要建一座兩進的小院,家裡人少,三進的還是有些浪費,在院子裡種上花草樹木,去縣城開一個店鋪,那就完美了。
想到這裡,木槿一個人站在院子裡傻嗬嗬的笑著,時不時的還哈哈大笑一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