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控製著力道,當身體骨骼縮至能鑽進懸崖縫隙裡時,放開一段繩子,抬腳夠了過去。
縫隙裡光線暗淡,幽深無比,剛鑽進去時,視線還沒完全適應,隻覺眼前的縫隙深處,像一張野獸的嘴,將一切光亮無聲無息吞噬。
宋南往裡匍匐著進行采摘。
縫隙裡常年不見日光,空間閉塞,氣息不流通,宋南摘了一會兒,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特彆是此地的空氣裡還有一種莫名的腥味,地麵上有的地方黏糊糊的,像是某種野獸的排泄物。
宋南決定退出去了。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也有可能不是人。
這想法剛在腦中升起,近在咫尺的地方,突得亮起了兩點紅色的光,亮光中間是兩道豎立的縫隙。
其實不是亮起了光。
而是黑暗裡蟄伏的野獸,睜開了猩紅的雙眸。
宋南倒吸一口冷氣,身子極速後退,但洞口狹窄閉塞,視線昏暗,根本不好行動。
一股巨大力道卷著腥風撲麵而來,來不及離開的宋南,整個人被一股大力勒緊了身子,然後向外狠狠一甩。
巨蹄牛皮做的繩子眨眼間全部落下,然後迅速繃緊。
宋南被甩的七葷八素,辨不清方向,隻覺整個人被繩子勒的差點斷氣,還沒緩過來,又因慣性連人帶繩重重撞在了崖壁上。
崖頂好似傳來唐靈的喊聲。
宋南被撞的耳鳴,隻覺懸崖風大,根本聽不分明。
但他似乎感到,勒住自己的繩子,被一股力道向上扯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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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力道很小,但卻一直扯著他,一點點、一點點,不停地向上。
他抹一把臉上的血和黏液,即刻活動開骨頭,剛祭出飛劍,腰間猛地一鬆,猩紅火舌順著繩子卷了過來,然後一條粘濕肥軟的長舌迎麵卷了過來,將飛劍瞬間卷走。
有些凶獸專喜在險峻陡峭的懸崖居住。
火蜥蜴就是如此。
這是一種身形巨大、身體表麵附著著堅硬鱗片的蜥蜴,長著伸縮性極強的舌頭,舌頭能分泌毒液,嘴裡能噴火。
墜落懸崖的瞬息,宋南看清了縫隙中露出半個身子來的火蜥蜴。
原來元玉琅是這樣墜落懸崖的。
他心中念頭一起,還沒放棄,打算從儲物袋取出飛行法器。
可當他試圖打開儲物袋時,卻發現身體裡的靈力像遇到沼澤泥濘一般,流轉的極為緩慢艱澀。
是毒液。
火蜥蜴的毒液暫時麻痹了自己的靈力。
宋南心底瞬間如墜冰窟。
這暫時的時間,就能要了他的命。
降落的速度很快,耳邊罡風颯颯,隔絕了一切喧囂。
宋南在風聲裡,似乎聽到了上天的嘲笑。
不是元玉琅,就是自己麼?
元玉琅有為他哭的肝腸寸斷的爹娘,他呢?
前世也是如此。
那時他來第九峰執行任務,被凶獸追的險些掉落懸崖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便覺得,自己若是就這麼死了,沒有任何人會發現,沒有任何人能找到。
一股濃濃的不甘伴著絕望剛湧上心頭,上方的視線裡,突然闖進一點越來越近的黑影。
迎著頭頂的光,宋南看到黑衣少女腳踏飛劍而來,衣袂颯颯飛舞,臉上神情無比慌張,卻努力地將一雙血痕累累的手伸向自己。
那麼慌張,那麼害怕,卻飛下來了。
宋南下意識抬手,迎上她的手。
兩隻被血水染紅的手交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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