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衝天的火光,驟然在眼前綻放。
恐怖的熱浪灼燒著彌爾頓麵部,帶來火辣辣的疼痛,鋼鐵鑄就的盔甲隱隱有融化的跡象,身上的布料更是飛速焦化,黏連的火焰連帶著身後那群把他抓到天上的人皮風箏一齊焚毀,但很快,彌爾頓就已經看不見了,他的上下眼皮因留下的血肉粘在了一起。
隻有耳畔不時傳來的,這些人皮一樣的風箏瞬間爆發出的淒厲哀鳴,可以體現它們的悲慘模樣。
它們一個接著一個,誰也逃不脫。乾燥沒有絲毫水分的人皮變成了極佳的可燃物,隻要沾上一點兒火焰,便開始瘋狂地蔓延。
漆黑的夜空裡,一朵又一朵盛放的火花爆燃起,沒燒幾下又迅速下墜。
在死之前能夠帶著這麼多的臟東西一起,彌爾頓那被燒灼得麵目全非的臉龐,僵硬地扯出了一抹笑容。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乾的。
他隻想說,乾得漂亮!
火焰,是麵對“未知”最好的武器!
而在這個時間點,釋放出這種威力武器的人,必然是利達爾所指引的伏冬河上遊的領地!
能夠用這種級彆的力量去掃除“未知”,也就意味著這個聚集地絕對很強!並且配備有充足的[火源]!否則誰敢這麼胡亂消耗?
這同樣意味著,這一趟前往布洛尼亞看不到希望和終點的旅途有了新的轉機!
彌爾頓從上百米的半空中墜下,急劇下墜的氣流帶走了他身上不再燃燒的火焰,隻餘留在黑夜裡看不清的濃煙。
“就這樣吧”
“泰貝莎,彆忘了把答案告訴我。”
空中餘留了幾句含糊聽不清的呢喃,彌爾頓放鬆了想要睜開雙眼的欲望,任由那眼皮沉重地閉合,最後身軀重重地砸在了濕軟的草皮上,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清晨的露水滴落在彌爾頓血肉模糊卻已經開始結疤的臉上,遠處似乎傳來了幾聲清脆的鳥鳴。
灌木叢中,原本沒有一點兒生機的軀體,突然被什麼東西附著了一般,痙攣一般地抽搐了一下。
彌爾頓猛地睜開眼,雙手費力地撐著地麵,勉強將軀體支撐起,隨後他開始大口喘著粗氣,麻木的思維重新轉動,無數個念頭重新回轉到腦海裡。
怎麼可能?
他這都沒有死?
昨晚,他不僅被恐怖的火焰符文給擊中了,而且還從上百米的高空墜落!
那種高度,哪怕彌爾頓在全盛的情況下,也得摔成一灘爛泥!騎士職介很少有飛行的技能,哪怕有也都是難以領悟或是十分珍貴的,彌爾頓還沒有那個資本獲得!
對於絕大多數的騎士來說,如果想要飛翔,那就隻能馴化一匹可以飛行的魔獸比較靠譜。至於傳說故事中的龍騎士,彌爾頓表示懷疑,阿斯匹亞大陸上究竟有沒有巨龍都是個未知數!
但就是不善於空中作戰的彌爾頓卻依舊還活著!
彌爾頓先是吃驚地看了一眼到處都是可怖疤痕的雙手,被烈火灼燒後的焦黑肌膚,在5階騎士強大的自愈能力下已經開始結疤脫落,露出了新生的宛如嬰兒般粉嫩的軟肉,傷口處傳來了難以忍受的瘙癢,讓彌爾頓忍不住地想要伸手去撓。
但這麼做得結果就是,新生的肌膚忍受不了如此粗暴的對待,很快便再次鮮血淋漓起來,彌爾頓疼得齜了一下嘴巴,但很快麵部的灼燒傷又讓他神經一跳。
彌爾頓能夠感受的出來,如今的他四肢骨頭被摔得粉碎,卻被5階騎士肉體的自愈能力以及被動技能給強行糅合在一起,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大毛病,但其實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帶來了劇烈的疼痛。
地上的草地深深凹陷下一個巨大的深坑,大量的血跡滲透進草地裡。
數米之外,一頭走路踉踉蹌蹌的焦黑角翼馬正在小心翼翼地啃咬著草皮,似乎每啃食一片,都要倒吸一口涼氣。它見到原本一點兒氣息都沒有的老主人突然活了過來,卻是一點兒意外都沒有,慢悠悠地走過來打了個響鼻,然後蹲在一旁開始了清晨有規律的屙屎運動。
啪嗒啪嗒,馬糞掉落在了草地上。
那大坨的馬糞裡,還不乏有帶著血的塊狀物體。
彌爾頓不知道這老夥計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他嘴角一勾,目光裡閃動著一抹溫柔,但他還是一臉嫌棄地避開了它這粗鄙的行為。
好半晌,他對著那坨馬糞重新開始若有所思了起來。
一匹小小的角翼馬能夠從這麼高的高空墜下還存活,並且四肢完好,還可以行動,隻能說這是不可思議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