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瀾為她的話所感動，唇角是歡愉的，卻偏要說些帶著壓力的話打壓她。
“若真要替我分擔，不若先將《天光浮白》第六式領悟。”
當初把恕濁的絕技傳給她，如今這人短短幾十年就能參悟前五式，這速度不可謂不驚人。
但她對樓聽許的期望，遠遠不止如此。
聽她提起這個，樓聽許也剛好問出心裡的疑惑“第六式更加玄妙，我並不能懂，或許見上一次也能有所悟。寫下劍招的前輩可還尋得見？”
提起恕濁，折瀾眸光微暗，搖搖頭“他啊……此刻早已成了雲上之煙了。”
樓聽許看不懂折瀾的追憶神情，隻能理解這個人對折瀾來說或許很重要，或許正是在北陸的時候，那個雪夜，折瀾獨自一人在雪峰追憶的人。
神思收斂，折瀾掌心躍出一道水波。
“你既想看看，我可以大致模仿一下。這些招法我都見過，隻是沒有練過，所以隻能模擬出劍氣的形狀。”
樓聽許一愣，轉而眼睛都睜大了些，顯然是有點激動的。
這已經幫了她大忙！
水光在折瀾掌心中霎時變換了形狀，一頭蛟龍怒吼一聲衝出水麵，粗壯有力的身軀上連崩起的青筋都十分真切，在水流的捏塑之下，毛發纖毫畢現，怒吼聲在山林中回蕩開來，氣勢驚起一片飛鳥。
蛟龍的身子先是向上盤旋，緊接著又猛地朝樓聽許紮下來。
撲麵而來的氣勢使得一股驚懼敬畏之感從頭灌下，樓聽許緊握著拳，蛟龍在她側臉與她擦肩而過，帶起的勁風將她的發絲吹起又緩緩落下。
蛟龍將樓聽許困於正中，窒息感愈發明顯，好在折瀾並未讓她在其中被困許久，迅速收了水波。
樓聽許定定地看著折瀾，心中的景仰無限發酵——折瀾，她真的好強。
哪怕這是劍招而她並沒有劍，哪怕她手中沒有任何兵刃，哪怕她隻是用一道水波。
竟然就能用出氣勢如此強橫的修法，並且看上去毫不費力。
折瀾瞧她呆愣的樣子十分好笑，在她麵前晃晃手“怎麼，嚇傻了？”
她彎唇悅目的模樣過於動人，樓聽許發怔似的看著，鬼使神差抬手握住那隻正在自己眼前晃動的手掌。
屬於折瀾的溫度通過掌心傳遞，是冷的，卻不冰，隻像是……陽光下的海。
帶著一點微涼，也如水般柔軟。
折瀾愣住，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下意識想抽回來。
樓聽許也自知越界，正要鬆手，敏銳察覺到身側的危險氣息，便握得更緊，將折瀾帶離原處。
一陣帶著騷味的腥風刮來，這熟悉的味道令樓聽許隱隱猜到來人是誰。
她食指亮起刺目的光點，將她的指尖照透，如玉清潤，以自身為中心，在周圍劃出一道光圈。
光圈首尾相連的一刹那便迅速朝外擴展，直到撞在蝠尊的翅膀上，才被蝠尊的靈力逼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