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姨娘究竟被打得有多慘,孟時淮沒太大感受。
直到金氏非要拽著他去明月館見了臉頰青紫交縱的金姨娘後,孟時淮才意識到陸妧夕令人下手之狠。
同時,看到金姨娘那幾乎毀了的臉,孟時淮不僅被嚇了一跳,心中更是不由得生出嫌棄。
而同樣住在明月館的還有其他兩個侍妾柳姨娘與林姨娘。
林姨娘柔柔弱弱福身行禮。
“大爺,大太太。”
平日裡與金姨娘不對付的林姨娘倒是沒蠢得落井下石,而是憂心忡忡心疼地望著金姨娘的臉龐。
“可憐了金姐姐不過因為小玩意被太太這麼欺辱,大爺,若是往後,妾也無意惹怒了容姑娘與太太,妾就怕……”
林姨娘媚眼如絲,欲言又止,勾得孟時淮心頭癢癢的。
即便話沒說完,但其餘人也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幾名女人圍著孟時淮心照不宣放下了過去的芥蒂,同時站在了一個戰線上,對付一個人。
瀟湘苑主臥
陸妧夕母女倆換了寢服,坐在炕上把玩著好些個木頭小人。
這幾個活靈活現、憨態可掬的木頭小人是午後汀玉出府采購的。
用的銀子自然也是陸妧夕的體己。
孟府中執掌中饋的是大太太金氏,陸妧夕無權用額外的銀錢。
這些木頭小人、木頭動物沒有先前那一個來得精巧,但也還算能看得過去。
孟容禎坐在陸妧夕懷中。
“娘,那個小人是你的,但是我給它弄壞了。”
確實,那個木頭小人是陸妧夕從陸府帶來的陪嫁之一,亦是當年先帝賜給陸閣老的禦賜之物。
宮裡出來的精巧玩意,自然是外麵商販賣的不同。
陸妧夕滿不在乎安慰道
“無事,又不是你弄壞的。再言,一個死物而已。”
她氣的是金姨娘肆意欺負女兒,並且侮辱女兒是賠錢貨的事。
至於那個木頭小人……
也不過是父親還在寵愛娘時,隨手丟給她的東西而已。
倏爾,白芷神色緊張地從外頭掀開門簾進來,她什麼都沒說,但陸妧夕一眼便看懂了。
“好了容姐兒,不早了,去就寢吧。”
孟容禎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如玉,肉乎的臉頰氣鼓鼓。
“好吧,那娘明日再見!”
說完,孟容禎便被落槿帶到了隔壁廂房安寢了。
果然,沒多久,孟時淮便進入瀟湘苑,直奔主臥而來。
掀簾而入,一眼就見到雕花窗旁的女子三千墨發懶懶披在肩頭,眼睫緩緩地扇著,勾勒出動人心魄的漣漪。
隻聽陸妧夕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率先發問“淮郎,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來人眉目如畫,身姿頎長挺拔,光是站在那,便難掩昂揚的書生意氣。
而孟時淮倒是先敗下陣來,朝著陸妧夕而來,好聲好氣道
“不過是個小玩意,娘子何必動怒?打了金姨娘,壞的還不是娘子的名聲。”
陸妧夕不動聲色抽出被孟時淮握住的手,心冷了一瞬。
“我的名聲?可是淮郎可知,我的名聲早就不複存在了。下不了蛋的玩意,小娼婦,鳩占鵲巢……這些可都是我的‘好名聲’。”
今日的娘子怎麼了?
孟時淮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又被陸妧夕譏諷的語氣一刺,不免惱怒起來。
“娘子,你何時如此斤斤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