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定,隻能和他的親母妃一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須臾,掌鑾儀衛事滄桑的聲音緩緩開口:“陛下,恕臣直言,偷渡糧草已是大罪,勾結外族陷害朝中良將,如此膽大妄為,簡直罔顧我慶國律法,臣奏請廢黜長樂公主封號,收回食邑,嚴懲不貸!”
此言一出,皇後當即僵在原地。
李絮絮也開始發覺,裴慕淵一直在抖。
是啊,瑞王府也是依附著皇後而生,唇亡齒寒,他怎能不怕?
下一瞬,太子太傅也起身,擲地有聲道:“公主如此肆意妄為,如何能做我皇室宗親?皇後有管教不嚴之罪,理應一同重罰,以正慶國法綱!”
“老臣附議!”
“臣等懇請陛下,嚴懲不貸!”
此時,不管是不是皇後一派,一個個都跟雨後春筍一般站了起來,大殿內此起彼伏的奏請聲連綿不絕。
林挽朝回過頭來看裴舟白,他始終是如玉雕一般站在那裡,孤零零的,好似在一片紛擾繁雜中遺世獨立,又一切儘在掌握。
林挽朝也沒想到,原來裴舟白早在不動聲色間,便籠絡了所有效忠皇後的朝臣。
這絕不是一朝一夕間可以做到的,裴舟白不知道蟄伏了多少年。
她明白,這種蟄伏一旦有一點泄露,功虧一簣不說,裴舟白就再無翻身之日。
她還記得,他初次來林府,說要與她一起掀翻這東宮,原來,不是一時興起。
“住嘴!你們都住嘴!”
長樂衝了下來,胡亂推開那些諫言的大臣,公主的金冠散落在地上,她的長發淩亂的落下,楚楚可憐。
“此事是我一人而為,和我母後沒有關係!你們要罰便罰我一人好了,不要降罪於我的的母後!”
她的聲音含著啜泣,淒厲的回響在大殿。
長樂抬頭,看向高位冷眼旁觀的父皇,有那麼一瞬,她真的很失望。
而後,又緩緩將視線對上憂心忡忡的母後。
長樂頭一次不再偽裝乖巧,她冷冷的笑了,可似乎不夠,索性張開手肆意瘋癲的笑了起來。
殿中人紛紛麵麵相覷,第一次見到向來是嫻靜溫柔的長樂公主這番模樣。
尤其是李絮絮,她錯愕的看著,想到自己剛剛攀附的靠山怎麼就忽然瘋了?
笑夠了,長樂踉踉蹌蹌的停了下來。
這一生,她本就活不長了。
卻偏偏,裝了一輩子。
今日終於可以不用裝了。
長樂幽幽的喟歎一聲,臉上掛著意猶未儘的笑。
直到看到被人攙扶著往自己這裡而來的皇後,她不笑了,眼淚開始往下落。
“母後,是我的錯,是我不聽您的話,所有的結果,讓女兒一人承擔就好了。”
話罷,長樂忽然從一旁的侍衛腰間抽出利刃,架在頸側。
一時之間,殿中慌亂不止。
侍衛護著皇帝尊駕安危。
裴舟白在一旁冷冷看著,目光岑寂清冷。
裴淮止則是不動聲色的拉開了林挽朝,怕她被誤傷。
隻有皇後,被嚇得癱軟在地。
“樂兒,樂兒!你要做什麼?把劍放下!”
長樂本就體弱,這麼一折騰,整個人虛弱的跪在地上,咳嗽不止。
“母後,若我有一副好身子,若我是男兒郎,又豈會……”說到這裡,長樂怨恨的望向裴舟白,陰冷道:“又豈會引狼入室!”
“母後——”長樂扯出笑容,有些慘淡蒼白的麵容變回乖巧,“女兒來世再報養育之恩!”
說罷,長劍便要劃過。
“不要——”
皇後不顧阻攔想衝過去製止,卻被護衛攔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劍即將劃破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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