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許夢白聽到我這話,卻低低地笑出了聲。
他說“你是在這世上,唯一一個說我還能活的很好的人。”
他還說“你到底是從哪裡看出,我能活得很好的?”
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輕笑著回他“與我比起來,你又怎能活的不算好?”
我的這話,竟引得許夢白發出清脆的笑意。
他說“你要是想了解我,我以後可以慢慢告訴你。”
“沒有以後了。”我說“我逃不掉的,死在哀牢山,或許就是我的命,就算你背著我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法眼?”許夢白痞笑著回道“在哀牢山裡,我就是法!”
“這裡是我的地盤,哪怕是天上的神仙落下來,隻要踏進了這裡,也得橫著出去!”
“你放心吧,我並非仁慈之輩,不是什麼人死在我的麵前,我都會出手相救的。”
“既然打算救你,我就不會讓你死在這裡!”
我不知道許夢白為什麼這麼有自信。
我看著他矯捷的身影,快速地在林中穿行,背後的追逐聲好像確實越來越小了。
又跑了一會兒,追逐聲好像已經快要沒了。
明明神經極度緊繃著的我,不知為何,竟然在許夢白的背上逐漸地放鬆了下來,之後竟然跌跌宕宕的,緩緩睡了過去。
睡過去的我,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夢見了一個我很愛很愛的人,他就像一束光那樣,徹底的照亮了在黑暗中蜷縮著的我。
可是後來呢。
這束照亮了我的光,逐漸散去了。
我再次回到了無儘的黑暗之中,我找不到那束光,我也記不起那束光。
但我很想,做自己的光。
我是在一個細雨紛飛的傍晚醒過來的。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架在兩樹之間,鋪滿落葉的木床之上。
木床的兩邊用藤蔓做了護欄,頭頂還蓋了幾片大大的蒲葉,遮住了紛飛的細雨。
好聞的檀香,從我腳邊的一個簡易香爐中緩緩飄出,好似有安神驅蟲的作用。
前方還有一個破舊的帳篷,升著一團快要燒滅了的篝火,火上放著一個鐵爐子烤著沸水,邊兒上還有些破舊,卻又洗得很新的炊具。
就連一旁的樹木和草地,也有被人修整過的痕跡,像是在很久以前,就有人隱居於此,在這幽綠清冷的大山中獨自生活。
隻是這哀牢山的樹木,實在太過高密,引得林中瘴氣四起,滿是難受的濕氣,平日裡曬不進多少陽光不說,就連落下的雨水,也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
好在我本就是蛇身,對於這種環境還算適應,隻是因為近些日子修為實在越來越散,以至於人形都快要維持不住,不是一會兒身上冒出一片蛇靈,就是舌頭變成了芯子,要麼就是蛇尾巴冒了出來,想要從木床上下去,連路都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