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隻能半癱在木床之上，空洞地望著這片幽沉的山穀，聽著耳邊蟲鳴鳥叫的寧靜與詭異，靜靜地等待著許夢白的到來。
直至篝火即將徹底熄滅前的那一刻，許夢白的身影這才緩緩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他穿著一身洗的有些發白了的黑衣，帶著鬥笠，蒙著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如鷹般有神，又令人不敢直視的眼睛。
他的背上，背著一隻已經咽氣的老虎，就像拎著一隻家禽一樣容易，好似在那清瘦的黑衣之下，有著非比尋常的體魄。
我呆呆地望著朝我走來的許夢白。
略顯吃驚地對他問出一句“你怎麼打了一隻老虎回來？”
“煮給你吃。”他利落地將老虎丟在地上，從帳篷裡拿出磨得發亮的剪刀，極為嫻熟地抽筋剝骨，行雲流水的就像乾了很多次一樣。
住在山裡打山豬的我見過不少，上來就吃虎的，我還是頭一回見到……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他“我現在的這副樣子，你見了不怕嗎？”
“怕？”他懶懶散散地抬起頭，像是這會兒才正眼地瞧了我一眼，說“不就是隻小蛇妖嗎，我為什麼要怕你？”
“你身上沒有妖氣，看著像人，又……給我感覺你不太可能是人，你到底是誰啊？”我接著問他。
許夢白處理完一部分虎肉後，先是為我倒了一碗熱水，遞到了我的麵前，隨後將一部分虎肉丟進鐵壺裡麵煮熟，又將一小部分穿在樹枝上，架在一邊烤製。
做好了這一切後，他才小聲嘟囔著回了我一句“想知道我是誰，你以後熟悉了，自然就能夠知道了，在這之前，還是好好的養養身體吧。”
“連人形都維持不住，這麼小的一隻蛇妖，到底是怎麼惹得那麼多地仙追殺你的？”
“……”
許夢白在哀牢山中隱居，在見到我之前，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沒和活人說過話了，不知道我的事跡也算正常，我也懶得對他娓娓道來。
“吃你的虎肉吧，問那麼多有屁用，你又不能幫我殺人。”我瞪了許夢白一眼，將手裡的熱水一飲而儘。
下一秒，反而因為喝的太急，被嗆得咳嗽連連，惹得許夢白發笑地冷哼道“小丫頭片子，毛都沒長齊，說話倒是衝得不行。”
“不過你睡了七天，這會兒倒是恢複點勁兒了，總算沒有第一次見你時，那副半死不活，好像要碎掉的樣子了。”
“小丫頭片子？”我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對許夢白回道“姑奶奶我要是報出年紀，你估計得喊我一聲祖宗！”
“嗬。”許夢白也隻是笑著，沒再和我多言下去。
就像是我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他也有很多不能想說，不能說的東西。
本就寂靜的山穀，在他的冷笑過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我躺在竹床上發呆，暗暗調整了幾下自己的呼吸，想要通過吸收這裡的天地靈氣，短暫地先把人形恢複過來。
誰曾想，我嘗試的吸了幾次，連根毛兒的靈力都沒見著，這……
這哀牢山也算是一處靈山腹地啊，這不應該啊。
在我震驚之餘，許夢白拿著一串烤好的虎肉，遞到了我的跟前。
他像是早就猜到了我想做什麼似的，陰笑著對我說了一句“這裡被我設了結界，你想在這裡修煉，等到海枯石爛都修煉不上，你在這兒吃屎都趕不上熱的，還是先把這塊肉給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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