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很清楚,陸時淵就算當麵問沈昭昭,也問不出什麼來。
因為那狐狸精在乎的東西絕非情愛,她隻在乎她自己,隻在乎她的深仇大恨。
他眼底儘是涼薄,丟給他一塊令牌。
“多謝!”陸時淵緊緊握住令牌,望向陸映的眼神又多了幾分複雜,“你明知我要去乾什麼,你就不怕她答應我,與我遠走高飛浪跡天涯?畢竟,我與昭昭是有感情基礎的,若我許她正妻之位,她未必不肯跟我走……”
陸映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白癡。
一個皇子,空占著庶長子的位置,然而從幾年前起就因為雙腿殘廢徹底失去了奪嫡的資格,現在又在封地犯下斑斑罪行。
憑他這些年和羅家一起犯下的事,褫奪爵位都是輕的。
他即將失去所有的權勢和倚仗,竟然還妄想沈昭昭與他遠走高飛?
沈昭昭唯利是圖,是不會在一個廢物身上浪費功夫的。
他是如此,陸時淵是如此,羅錫白也是如此。
他不緊不慢地呷了口茶,側臉骨相優越,一身氣度孤傲矜貴,聲音一如既往的沉冷:“無論是權勢、江山還是美人,孤從不懼怕與人爭搶。好東西,原就是靠搶的。皇兄想與孤爭沈銀翎,那麼儘管一試,孤給你這個機會。”
陸時淵盯著他。
自大,狂妄,招人討厭。
陸映從小到大,似乎一直沒改掉這些毛病。
但他不知道,人和物是不一樣的。
人心多變,雖然昭昭不想給他當妾,但未必就不想給他當妻。
他繃著臉,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靠著陸映的令牌,陸時淵順利進入昭月樓。
他給沈銀翎帶了些新鮮飯菜,又請羅錫白暫時回避。
他開門見山,鄭重道:“昭昭,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因為你身份特殊,所以隻要我還是王爺,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我想通了,我不當吳王了,也不再參與朝廷裡的黨派爭鬥,我想與你歸隱山林,從此做一對平常夫妻。昭昭,我想娶你。”
沈銀翎吃東西的姿態很優雅。
她垂著眼睫,漫不經心:“羅晚照呢?”
“你不必擔心她會介入咱們的感情,我已經告訴她,我要與她和離。昭昭,前些天是我不好,這幾天我終於想明白了,我不要榮華富貴,也不要皇子身份,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沈銀翎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像是看著一個蠢貨。
她冷冷道:“我現在是什麼處境,你也看見了。怎麼,你覺得放棄王爺之位,僅憑一個庶民身份,就能從陸映的手底下保住我和羅錫白的命?陸時淵,你好歹也是參與過奪嫡之爭的,怎麼人家陸映就能絕地翻盤,而你偏偏就這麼平庸無能?你與羅家是姻親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保住我和阿兄,保住羅家在江南的勢力!江南是你的封地,你怎麼能在自己的地盤上輸給陸映?你明明可以保住所有人的!陸時淵,你腦子裡究竟裝著什麼?!”
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陸時淵也不惱,急切道:“就算外麵洪水滔天,可那與我何乾?昭昭,我顧不了那麼多,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廢物!”
沈銀翎躁戾地掀翻了擺滿食物的矮案。
珍饈佳肴灑落滿地。
她麵若寒霜:“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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