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手印,烏黑發紫,五指纖細,一眼看去便是女子的手掌模樣,應當就是當時藍淮惜一掌擊中晏蘇心口後留下的。
而除此以外,晏蘇的心口處,還有著一道弧度為圓形,極深的疤痕。
看到那疤痕,浮笙怔了下。
想到了當時神夢山的時候,柒柒從晏蘇的心口處,將棋子取出來的場景。
這個疤痕,是那時留下的?
浮笙心狠狠顫了顫,她抬起手,指尖在晏蘇的胸前輕輕觸了下,道“現在傷口還疼嗎?”
“有點。”晏蘇如實說道,“但不是很疼了。”
浮笙語氣帶著心疼“無欲大師不是來給你治療了嗎?沒治療好嗎?”
無欲大師的醫術,是浮笙覺得修仙界最頂尖的,她以為她昏睡的這一個月,晏蘇的傷勢已經被他治療的差不多了。
“這是魔氣侵蝕造成的,無欲大師也無能為力,隻能靠身體自主愈合。”晏蘇說道,“但我又使用了禁術,身體耗損嚴重,愈合能力也差,便這樣了。”
“那接下來怎麼辦?”浮笙問道,“你這還能好嗎?”
“無欲大師說,讓我好好調養便可,接下來儘量不要再使用修為。”晏蘇說道。
“那你接下來,便都不要再動手了。”浮笙說道,“一直到你身體完全痊愈前,都不準再使用靈氣。”
感覺到浮笙的擔心,晏蘇的眉眼彎了下,眸中溢出笑意“好。”
見到浮笙還在皺著眉緊緊盯著那傷口,晏蘇抬手,將胸前的傷勢捂住,道“彆看了,很醜。”
確實不好看,尤其是這個手印,在晏蘇胸前,完全像是一幅最完美的畫被墨汁潑了上去,十分影響美感。
但也給晏蘇增加了一抹羸弱的破碎感。
看上去更惹人憐了。
浮笙壓下心裡有些禽獸的想法,道“好了,看完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剛剛自己脫衣服的時候,浮笙的失神,晏蘇是看在眼裡的,現在聽到她這話,晏蘇不由皺起眉。
見到晏蘇眸裡的不願,浮笙便笑“你彆天天腦子裡想些有的沒的,你現在還受著傷呢,想什麼呢?”
晏蘇的司馬昭之心,簡直不要太明顯。
“不耽誤。”晏蘇說道。
浮笙一臉正色“那也不行。”
她雖然是個大色女,但也是個純愛戰士。
平常看看摸摸就行了,真要做點什麼,她就算了。
晏蘇也感覺到了這點,開口說了句“有色心,沒色膽。”
這還是自從晏蘇對自己轉變態度以後,難得吐槽自己,浮笙不由道“你說什麼呢……”
結果話音還沒落下,晏蘇就忽然有了動作,隻見他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自己懷中。
浮笙本就是半跪在床上看晏蘇的傷勢,被晏蘇這麼一拉,重心不穩,直接朝晏蘇懷裡摔去,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就感覺到一隻手托住了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抬起頭。
緊接著,一張盛極絕色的臉就在自己麵前放大,將她的唇含了住。
“……”
“???”
清冷冽香撲麵而來,上一次一觸即分、淺嘗輒止。
而這次,浮笙被晏蘇扣著,被晏蘇深吻了許久。
失神之間,浮笙覺得貝齒被輕輕撬開,緊接著,含著清香之氣的柔軟,鑽入了自己的口腔。
浮笙的眼睛微微睜大。
這……這是……
浮笙瞬間臉頰通紅,而隨後,她就被晏蘇的動作帶著,朝床上倒去。
晏蘇原本清冷的嗓音此時滿是暗啞磁性,唇齒間低低呢喃出她的名字“浮笙……”
“……嗯?”浮笙被晏蘇壓在身下,隻覺得臉頰發燙,整個身體都很熱,而她能感覺到晏蘇的身子要比她熱得更多。
晏蘇的眸中此時帶著情迷,像是一貫矜貴禁欲的神子被拉下神壇,沾著凡間的欲色綺靡,他微微喘息,嗓音在此時惑人至極,輕哄出聲——
“我們結契,好不好?”
然而他這句話,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
浮笙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身體的熱意散開,神智也清醒了起來。
眼裡的意亂之色如潮水般褪去,她遲聲開口“……再說吧。”
感覺到浮笙的神色變化,聽著她明顯推辭的回複,晏蘇整個人僵滯住,渾身如被一盆冷水澆灌。
浮笙輕輕推開晏蘇,從床上坐起身。
晏蘇維持著被浮笙推開的姿勢,眼睛看著浮笙。
浮笙也朝晏蘇看去,和他的鳳眸對視上。
此時的晏蘇,像是飄落泥潭的雪,周身都散發著萎頹神傷。
浮笙隻覺得一顆心狠狠揪起。
兩人之間旖旎的氛圍,此時已蕩然無存。
晏蘇一字未言,就隻是看著浮笙。
在他定定的眸光注視下,半晌,浮笙終於開口“柒柒一直醒著,剛剛出去的時候,他和我說了一件事。”
晏蘇眨了下眼,看著浮笙的眸色未動。
他在等浮笙的下文。
浮笙接著開口“柒柒說,如果我沒有打破天道對畫仙族的懲罰,那麼我的壽命,就還是隻有三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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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音落下,整個洞府死一樣的沉寂。
浮笙移開眼,她不敢去看晏蘇的神色,良久,她才聽到晏蘇冷靜到極點的聲音問道“如何打破?”
他問,便是清楚,浮笙知道答案。
“成神。”浮笙吐出兩個字。
她轉回視線,和晏蘇靜默凝冰的鳳眸對視上,補充了一句“在我三十歲之前。”
浮笙說完後,晏蘇一直沉默了很久,才輕聲問道“你不與我結契,是因為這個原因?”
浮笙聞言,猶豫了稍許,然後點了點頭。
當時她聽完柒柒的話,在山頭呆坐了很久,其實就是在思索,到底要不要把這些告知晏蘇。
便是上一世,晏蘇也是曆經百年,在神墓之中拿到神骨,才最終將君霧池殺死的。
這一世從頭來過,雖然一切都變了很多,晏蘇的實力和修為,都比上一世的這個時期,要強出數倍不止。
但是,如果要打破懲罰,那便是在三十歲之前、在懲罰靈驗之前,成神才可。
而這,太難太難了。
看到浮笙點頭,晏蘇的神色似是比剛剛晴霽了些,他平聲靜氣的開口“暫不提成神一事,浮笙,我已經和你契約了,你知道的,你如果死了,我不會獨活。”
晏蘇說的是‘我不會獨活’,而非‘我也會死’。
他是在告訴浮笙,即便沒有契約一說,浮笙如果死了,他也絕對不會一個人活下去。
浮笙聽著晏蘇的話,抿唇道“我知道。”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告訴晏蘇這件事。
她原想過隱瞞。
她所做的最壞的準備,就是三十歲到了,晏蘇沒有成神,她自己死亡。
至於兩人之間的契約,她自會在這期間再想辦法解決。
但浮笙清楚晏蘇的性子,也想到了自己和他之間的約定。
所以,浮笙還是告訴了晏蘇。
聽到浮笙的應聲,晏蘇微微側頭“你既知道,那為何不願與我結契?”
他像一個執拗的小孩,固執的要得到答案。
浮笙垂下眸,緩聲開口道“畫仙族的道侶契,是所有契約中,最為霸道的,一旦結契,那麼和畫仙族結契的道侶,便永生不得背叛,畫仙族死亡,道侶也會一同殉葬。”
這些,是浮笙當時在懷瑾的宮殿裡,看了關於畫仙族的書後,才知道的。
也是那個時候,浮笙才知道為什麼當初十歲那年,父親和母親明明年歲不同,卻會在一夜之間一同死亡。
便是因為兩人之間結了契。。
“我不介意。”晏蘇聽此,連臉色都沒有變分毫,“和你同生共死,本就是我心之所向。如果我害怕,就不會費儘心機和你契約。”
浮笙搖了搖頭“但這不一樣。畫仙族的結契,對道侶束縛極多,要求道侶必須絕對忠誠,如果道侶起了一絲一毫背叛的心思,那麼契約之力,就會對其降下懲罰。”
畫仙族和道侶之間的結契,遠高於任何契約的效力。
比主仆契、心頭血契約,還要霸道強製數倍。
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懷瑾聽到晏蘇和浮笙之間是道侶後,會先問兩人可有結契,聽到浮笙說後麵就會結契,懷瑾才會放心晏蘇在場。
正是因為如果結了契,那麼晏蘇就像被打上了她的印記,一旦有背叛的心思,契約之力就會代她懲罰。
聽著浮笙的話,晏蘇臉色微沉起來。
浮笙以為他是因為聽了畫仙族道侶契的霸道之處才如此,結果就聽他開口,嗓音沉靜發涼,“浮笙,你不信我嗎?”
浮笙沒想到晏蘇會這麼說,愣了下,隨後開口“我沒有不信你。隻是畫仙族的道侶契,對畫仙族人百利而無一害,但是對道侶的限製諸多,我覺得沒有必要結這個契……”
浮笙身為畫仙族人,自己都覺得這個道侶契太偏袒畫仙族了。
她和晏蘇結契後,她死,晏蘇也會死。但晏蘇死,她卻不會。
且契約的約束之力,隻針對畫仙族的道侶,而對畫仙族人沒有限製。
畫仙族人甚至可以結很多次契,和不同的人結契,即便變了心,也不會有任何懲罰。
但道侶不可以。
浮笙的話甚至沒有落完,就被晏蘇打斷了“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