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
“我這傷疤，還有得治嗎？”
袁天罡疑惑地看向葉霖。
雖然他對於容貌的複原，並沒有什麼執念。
但這容貌卻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他辜負了唐太宗的期望煉製出長生不死藥。
假若那奇跡般的藥物真能煉成，
太宗或許就能免於天命。
在太宗的英明治理下，大唐無疑將持續繁榮輝煌。
所以，大唐的滅亡，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而這份責任，重得壓得他喘不過來氣。
葉霖輕輕頷首。
“好說。”
“僅是表皮的輕微損傷罷了。”
“隻需連續塗抹藥膏十日，大抵便可痊愈。”
袁天罡略作沉吟，隨後緩緩言道“葉先生，請勿掉以輕心。此傷非同小可，並非普通的灼傷。”
“若是尋常燒傷所留的疤痕，尋常醫者自能應付。”
“然而，這三百年間，我遍訪名醫，皆束手無策。”
“即便是令師辛百草，我也曾拜訪，卻也是無能為力。”
袁天罡深吸一口氣，語氣凝重地說道，“這些傷痕，實則是從內至外的灼傷，抑或說，它們根本就不是燒傷所致。”
葉霖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袁天罡。
袁天罡沉吟了一下。
繼續解釋道。
“實話跟你說。”
“我這道傷疤，是試藥過程中發生意外的結果。”
“大約三百年前，我受太宗李世民之命，致力於煉製長生不老之藥。”
“我原本自信滿滿，以為萬無一失，然而試藥之時，卻不幸遭遇了意外。你們現在所見的這道傷疤，便是當年試藥失敗的直接後果。”
“那一刻，我仿佛被投入了無儘的火海之中，那痛苦遠非油鍋所能比擬。”
“油鍋之刑，不過是外表的灼傷；而我，每一寸肌膚、血肉、內臟，乃至骨骼，都仿佛被置於沸騰的油鍋之中。那種痛楚，非人所能承受。”
“即便是我，當時已臻逍遙天境之巔峰，也幾乎在那無儘的痛苦中崩潰！”
袁天罡絕非虛張聲勢之徒。
他目前尚持有一枚珍貴的長生不老丹。
然而，即便是他，麵對這長生不老的誘惑，亦心生畏懼，不願再度品嘗那番滋味。
他寧願坦然麵對死亡！
因此，
他所經曆的所謂“燒傷”，
從嚴格意義上講，並不符合傳統燒傷的範疇。
若僅憑常規燒傷療法，斷難奏效。
葉霖靜靜地凝視著袁天罡，若有所思。
半晌。
忽然說道。
“其實，我倒是還有另外一種方法。”
“什麼方法？”袁天罡立即詢問。
“既然你說你的燒傷是由於不死藥引起的，那麼，隻要將不死藥的效果抽出，那你的傷疤便會愈合了。當然，我想後果不用我說你也明白。”
“明白……”袁天罡不是傻子，立即明白了葉霖的意思，“抽出不死藥的效果，那我也就會直接死去。畢竟，我之所以能活三百年，也都是靠著這副不死藥支撐。”
“……”葉霖。
“不會死。”
“還會維持你現在的狀態。”
“隻是你再也無法長生下去了，會自然地經曆生老病死。就如同正常人一樣。”
葉霖此番陳述，霎時讓袁天罡激動不已。
他所麵臨的並非生命之終結，而是將不死藥所賦予的永恒壽命之枷鎖予以解除！
此舉無疑是一舉兩得！
世人皆夢寐以求長生不老之境，
然而，真正踏入那無儘的時光長河，
便會深刻體會到，長生實則是難以名狀的沉重負擔與詛咒。